是由一大個透明袋子妥善收好的、她再熟悉不過的、由她親手做成的一整套保暖設施。
從耳罩、圍巾到手套,什麼都有,樣樣齊全。
曾經由她一樣一樣精心又細緻地放入那個大盒子裡的每一樣東西,她自然都熟悉。
賀明漓下意識回頭去看身後的他。
而他的目光始終在她身上,幾近同時落下了一聲:“沒有丟。”
她那天說它們一定是被他不知道丟去了哪裡,而他只是接下一切,默不作聲地去尋,將那些她以為已經不見了、可能再也找不回的東西找了回來,捧至她面前,同她說“沒有丟”。
賀明漓凝著他,逐漸抿起唇。
心口有一陣很強烈的潮水在翻湧激盪,衝得她再無法寧靜。
她看著他隱有的疲態,好像瞬間明瞭他這兩天是去做了什麼。
她忽然撲向了他。
用力地撞進了他的懷裡,將他抱住。
“傅清聿……”
他會讓她突然覺得,那些之前在意的所有東西,全都不重要了。
“對不起,是我忘了跟你說。”他身形挺拔修長,又有一件寬厚大衣,她用力環住才能抱緊。揪著他的衣物,她絮絮同他說著話:“忘了告訴你,這裡面的每一件都是我親手做的。我看著教程去學,還有阿姨教我。當時手都磨疼了、也要戳爛了。是做完這一次,我都不願意再做第二次的、絕無僅有的禮物。”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他所無法想象出來的。隨著她往下說,傅清聿的眉心也逐漸緊擰,心頭大震。
他下意識想去握她的手。
聲音也微厲,“賀明漓——”
她是要心軟死他嗎?
他第一次發覺語言也能如此蒼白,在這一刻,竟是喉間生澀,發不出音。
賀明漓還沒有說完,“它們沒有不及小木塔,都是我很用心很用心準備的禮物。”
這些東西有的要織,有的要縫,什麼工藝都快上遍了。她沒有做過,要求還高,做得不好就丟棄重來。
——從得知他要去美國到送出這份禮物,那數個月裡她一有空就在做。快到他生日時,因為來不及,她還趕了幾個大夜,好不容易才滿心歡喜地將成品捧去他面前。
她以為他肯定會很喜歡的,那時他一過完生日就去了美國,她沒收到強烈的反饋,還覺得奇怪,不過想想應該是他被傅伯伯壓得太忙,便也原諒了他一回。
所以前兩天得知那些東西被他隨意一丟,他還覺得她不用心,她才會那麼委屈,氣得要冒煙。
他啞聲應著:“我知道。”
他已經都知道了。
“是我太笨。”
他平生恐怕是第一次將這個字安在自己的頭上,可是此刻只覺得不足。
他是頭一回聽見這些,幾乎難以置信。
傅清聿嗓音啞得不能再啞,“給我看看手。”
——即便已經過去多年,即便有傷也早已不見。可這會兒他的大腦彷彿生了鏽,思考不動那許多,只是心疼難忍。
可那些還不是最重要的。
她搖搖頭,繼續說:“傅清聿,在我心裡你從來沒有比不上池牧舟。對我來說你很重要,一直都是。”
她的聲音堅定得勝過以往任何一次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