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玉本以為他要說出什麼有營養的話來,沒想到還是這樣的神經病。
他也許唯一正常的時候,就是在那天要收買他的時候,也許是關乎到了家族利益,才略微正常了一瞬。
而眼下,已經徹底變得無趣了。
戎玉無趣地轉頭離去,卻聽見陸剎在背後低語:“哦,不對,季禮也是一個雜種。”
戎玉猛然停了腳步。
陸剎便陰冷地笑了起來:“一個即將沒爹沒媽的雜種。”
“叮——”一聲。
下一刻,那枚硬幣就擦著陸剎的臉頰,深深地嵌入了牆壁之間。
戎玉的眼瞳已經變成了暴烈的金色。
“閉嘴。”他說。
左右的調查部人員愣在原地,不知該不該出手阻攔。
陸剎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血液順著他的臉頰淌下,他伸出舌頭去舔舐,卻桀桀地怪笑起來:“怎麼,你想要動手嗎?”
“上次比賽,我怕了,你也怕了。”
他至今都嘆息自己死亡一刻的畏懼。
“可現在不同了,你殺了我,我們便一起死了。”陸剎吃著自己的血,笑得陰狠,“你來嗎?”
“你在地獄,如今我也在地獄。”
戎玉把手裡的另一枚硬幣扔在地上。
“鐺啷啷”的聲音。
戎玉靜靜地看著他,頭一次直視著他的眼睛,真正意義上地同他對話:“陸剎,角鬥場沒有把我變成野獸,卻把你變成了惡鬼。”
被謀殺、被碾碎、被撕裂無數次的孩子,嗚咽著、哭泣著、匍匐著縫補身為人的形狀。
可那些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傢伙們,卻越來越沒了人的樣子。
“為什麼呢?”
陸剎愣在原地,瞳孔瞬間收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戎玉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繼續說話,而是同他擦肩而過。
“已經逃走了嗎?”
陸剎盯著他的背影喃喃,像是詛咒,又像是憎恨。
他從第一次看到他角鬥,就知道他在比他更深的地獄裡。
可這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戎玉已經離開了。
遠處有人喚:“玉玉。”
那聲音冰冷,卻帶著若有似無的保護意味:“過來,這不是你的工作。”
長公主被簇擁著,從長廊走過。
戎玉立刻就屁顛屁顛地衝了過去,傻乎乎地湊到長公主身邊,像是小動物似的,亮晶晶地注視著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說:“跟我來。”
戎玉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問,毫不遲疑地就跟著走了,沒想到一路跟著長公主走進了那間的巨大的禮堂,撞上了無數陌生鏡頭和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