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皮糖現在塞在戎玉的兜裡,活像塞了一顆水氣球,鼓鼓囊囊、顫顫巍巍的。
瞧見了季禮,又用自己的小觸手舉著自己的湯碗和橙汁,跑得遠遠地,挪到了餐桌的最邊緣,戒備地縮成一團。
——脾氣也與日俱增,已經跟本體開始作對了。
季禮冷冷地瞪著黏皮糖,就在他想要伸出毒手的時候,戎玉又端出兩碗麵出來。
他就無聲無息地軟了目光。
湯麵熱氣騰騰,因為戎玉中途出去,軟爛了一點,但季禮還是認認真真吃完了——他有一種奇特的本領,好像吃什麼都會讓人覺得美味又優雅。
更神奇的是,他跟黏皮糖吃東西,有一種詭異的同步率,吃過了以後,黏皮糖用小觸手撩起餐巾抹了抹自己身上的油漬,季禮用紙巾按壓了一下嘴唇,一人一糖一起端起杯子,喝橙汁的頻率都非常的一致。
戎玉忍不住感慨:“怪不得黏皮糖喜歡你,它簡直就是你親生的糖。”
一人一糖又同時僵硬了動作,險些被嗆到。
戎玉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趁著戎玉把碗收起來塞進洗碗機的功夫,黏皮糖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蠕動著想要離開桌子,卻被季禮按住了一隻小觸手,死死地釘在桌上。
笨蛋主人救命啊!!!它又要變成無辜受害糖了嗚嗚嗚!!!
戎玉再一轉頭,就瞧見黏皮糖已經在桌子上睡得香噴噴,而季禮面無表情地坐在了一邊。
“不是剛睡醒麼?”戎玉有些驚訝地拎起軟趴趴的糖,“怎麼這麼快又睡了?”
季禮睜著眼睛說瞎話:“不知道。”
這下只剩下他們倆了。
他如願以償地獲得了跟戎玉獨處的空間,戎玉正在光腦裡翻找一部聊天時提過的電影,季禮忍不住打量著戎玉的房間。
像在宿舍時一樣凌亂,床鋪還有睡過的痕跡,桌子上散落著一些低年級的練習冊,應當是幫那位表妹做的題。
床頭有一個非常迷你的全息機甲模型,只有巴掌大,湊近了看,是一架純白配金色的機甲,整體設計風格恣肆又狂放,明明是華美的,卻又帶了一絲狂熱的味道,光是設計結構就能看出來,是對操作者要求極高的一種型別。
武器就是一把雪白的、骨節形狀的劍。
明顯是大家設計師的手筆、絕不會量產的款式。
“好看麼?”戎玉笑眯眯地問。
季禮“嗯”了一聲:“誰設計的?”
“不知道。”戎玉說,“這是一架黑市三倍價格訂製的機甲,這種機甲,設計師都是匿名的。”
“是十年前的頂配,現在價格應該降了不少……但也不會低於千萬級別。”
“叫什麼名字?”
“叫龍骨。”
戎玉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閃著莫名的情緒,最終笑了笑,按了一下模型臺,那全息模型就變成了戎玉現在駕駛的小灰灰。
季禮隱約意識到什麼:“為什麼換掉?”
戎玉眯起眼睛笑:“我這樣吃鍋望盆,小灰灰是會吃醋的。”
這個擺設,讓季禮看電影的時候,忍不住有些走神。
但也只有一瞬間,季禮更多的心神,都放在了戎玉的身上。
季禮可能連戰術考核都沒這樣緊張過,他聽見自己心跳聲如擂鼓,一聲一聲提醒自己現在的處境。
戎玉的家裡,只剩下他們兩個,戎玉拉上了窗簾,跟他挨在一起看電影。
這一部經典的懸疑片,從頭到尾都充滿了懸念。
電影頭一個小時,季禮的精神緊繃,擔憂戎玉會不會亂來。
他的心臟怦怦亂跳,他知道自己這是在約會,房間裡很暗,戎玉可能隨時會拉一拉他的手,然後吻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