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的喜歡都是很簡單、很單純的。
可唯獨季禮,他每次說都要竭盡全力,去假裝自己很平淡。
季禮被襲擊了一下。
微微紅了臉頰,卻又很快警醒了過來,不肯被這個渣男的糖衣炮彈給襲擊了。
“你還給它們起名字,”季禮瞪著他,抬高了聲音,“你怎麼叫我的!”
“你孵個蛋那麼高興,你——”
季禮想說,他說結婚的時候,這個笨蛋都沒那麼高興。
非但沒高興,還以為他要跟別人結婚。
他越想越生氣。
可又越說越難堪,自己就像是個怨婦,因為這種事跟戎玉吵架,顯得他幼稚又無趣,可他又憋悶得難受。
戎玉不喜歡他的觸手,他一定很傷心。
可戎玉喜歡他的觸手,他也快活不起來——為什麼就不能最喜歡他呢?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扭曲得過分。
乾脆停了話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垂眸變回了那個冷淡的小公子,他看了戎玉好一會兒,慢慢問:“戎玉,為什麼我跟你在一起,要在意這些呢?”
他不知道。
戎玉也不知道。
那些甜蜜的、愉悅的、美好的東西。
為什麼會伴隨著這樣笨拙的、不體面的、酸澀的東西生長呢?
+
戎玉下午的情緒很糟糕。
他整個人都面無表情,又兇悍冷酷,拖著斷牙打了一下午的練習賽,手下一點兒情面都不肯留,不知道,還以為斷牙是他的殺父仇人。
斷牙被捶到心態爆炸,整個人爛泥一樣癱在地上,慘到懷疑人生。
季演看不下去了,才拉著戎玉的衣領子,把人從後頭拎了一把:“你有事兒沒事兒?季禮附身了?”
戎玉踹了他一腳
“你找別人撒什麼氣?”季演現在壓根兒不怕這兩個小學雞,拎了一杯飲料遞給他,“下午你倆的話我聽見了,吵架了?”
戎玉撇了撇嘴。
季演笑著,懷裡的紅嵐也跟他一起笑,都是一副狐狸像:“說吧說吧,紅嵐好心讓我幫幫你。”
過了一會兒。
戎玉的精神力在面前凝聚成了一顆蛋,言簡意賅地描述了幾句,最後總結:“就因為它。”
季演看看蛋。
又看看戎玉。
又看看蛋。
語塞半晌,才道:“……你也算厲害了。”
正常精神體都是直接成型的。
他頭一回見到,精神體竟然是個蛋的傢伙。
戎玉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季禮的話重重打擊了他,叫他魂不附體、神不守舍,連跟季演生氣的力氣都沒有。
季演看熱鬧不嫌亂子大,在一邊兒說風涼話:“這不是正好麼?反正你蛋也到手了,自己慢慢孵唄。”
戎玉兇狠地瞪了他一眼,那樣子還真的有點兒像生氣的季禮。
過了一會兒,棕色的眸卻漸漸黯淡了下來,像是個被拋棄了的小動物一樣,隔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話來:“……明明是兩個人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