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架不住楚氏就是喜歡杜青,楚氏又是定國公唯一的嫡女,楚家的女兒向來稀少,家人寵愛是可以想象的,最後定國公只能依了她。
彼時,杜青之妹杜素嵐也到了說親之年,當初成王求娶杜素嵐,是不是除了看重杜家外,還看重杜家的姻親楚家。這個道理其實並不難明白,只是當年的輔佐擁護,在今時今日又成了帝王所忌憚的,似乎每一朝每一代都有類似的事發生。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雖然打壓了兩家這麼多年,至少沒有狡兔死走狗烹,也算是帝王還顧念著一絲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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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傍晚回到行宮,晚香依舊激動著。
倒不是說發生了什麼好事,而是一直以來壓在她心頭的重擔,似乎又減輕了不少。
‘她’自打進宮以來,宮裡的處境,孤立無援,一直讓‘她’覺得自己是被家人放棄了。可她回來後,先是瞭解到杜家之危,又知道了背後這些她前世不知道的事,如今前世病逝的外公也回京了,想來前世的命運又可以扭轉,她打從心底又卸下一個重擔。
尤其是楚家。
就像她外公所言,只要他不死,他就是她的靠山。連帝王都要忌憚一二,誰又敢輕言再動她!
連杜家都沒給她如此大的安全感!
歸根究底在晚香心裡,杜家送她進宮,不管如何,還是有所‘圖’,唯獨楚家,唯獨她外公,是無所圖卻依舊錶明會站到她這一邊,替她撐腰的。
“我覺得我真沒出息,看到外公,知道他病情不會有大礙,我就什麼都不怕了……明明覺得自己已經夠堅強了,其實還是這麼軟弱……”
臨睡之前,晚香跟問玉說了很多話。其實本來是問玉給她唸書,哄著她睡的,誰知晚香太過興奮,反倒是她跟問玉說了許多話。
說著說著,人就哭了,臨睡著之前說了這番話。
留下問玉看著睡夢中的她,眼睫上還沾著淚珠,晶瑩得彷彿晨露,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
總有一天,我也會成為你的靠山,讓任何人都不敢欺辱你。
次日,榮慶突然來了湯泉行宮。
他是跟著來給皇后送端午節節禮的車隊來的,順道來向皇后問安。
“這些日子陛下很是擔憂娘娘的身子,只是朝中事務繁忙,不得分心,這不眼見著馬上就是端午節了,陛下特遣奴婢來給娘娘送節禮,順便也來問問娘娘可安好。”
“本宮安好無憂,勞陛下惦記,也有勞公公跑這趟。”
晚香坐在寶座上,因為要見宮裡的來人,特意換了身家常的後服。
榮慶見她氣色紅潤,面帶笑容,心下也安了。
“娘娘安好就好,倒不用如此折煞老奴,娘娘能安,就是大昌之福,也是宮裡所有人的福氣。”
頓了頓,他又道:“定國公回京之事,不知娘娘可知曉?不過娘娘不用擔憂,國公他老人家的身體無什麼大礙,奴婢曾代陛下親自去探望過定國公,太醫院也有太醫常駐定國公府,必能保國公他老人家長命百歲,福壽安康。”
晚香眨了眨眼,心領神會道:“原來外公竟然回京了?我竟後知後覺,真是謝謝公公告知我這一好訊息。”
榮慶也笑了笑:“娘娘若是想去探望國公倒也無妨,只要太醫說娘娘可以舟車勞頓,多帶些人,免得那些不長眼的衝撞了娘娘。只是娘娘還是不要在外面久待,畢竟保重鳳體為宜,陛下那邊還等著娘娘鳳體安泰後打算接娘娘回宮呢。”
“謝公公提點。抱琴——”晚香面露感激之色,看了眼抱琴。
抱琴忙走上前,塞給榮慶一個荷包。
榮慶又是擋又是拒,最終還是收下了。他也沒有多留,說是宮裡還有事,就匆匆離開了。
“不愧是陛下身邊的公公,說起話來好多意思。”現在跟在晚香身邊歷練久了,司棋也不是當初的司棋了,雖然榮慶一句話裡繞幾個彎,但能在場的大多都聽懂了他的意思。
榮慶這些話不外乎表達兩個意思——
一是建仁帝已經知道晚香去定國公府的事了,不過他並不介意;二則是安晚香的心,只要她身體好了,宮裡馬上就會有人來接她回宮。
這也算全了晚香兩件心事,一怕擅自離開行宮被責,二怕回宮之期遙遙。
其實還有一層意思,就是榮慶最後那句話。
若單指的是定國公的病,恐怕用不上保福壽安康這種話,既然說了,說不定是建仁帝側面隱晦地告訴晚香,定國公可安享晚年。
當然也可能是建仁帝想透過告訴晚香,來側面隱晦告知定國公也說不定。
不過不管怎樣,總之都是好事,好事自然要高興,尤其馬上又是端午了,晚香便好心情地賞了行宮上上下下。這更是讓行宮人篤信皇后就是來養病的,可能很快就要回宮了,待晚香更是恭敬殷勤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