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拉著問玉的袖子,死死地盯著他:“問玉,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問玉深深地看著她,過了會兒,點點頭。
“那好,你去幫我查一查當年同時被封在東宮的那兩個太醫下落如何,若是可以找人驗一驗那藥和那解藥。我給你塊玉佩,必要你可以求助杜家的人,甚至去找我外公家幫忙也可。對了,還有當初東宮最後剩下的那些人,那些人據說被派去守陵了,看能不能從他們嘴裡得知到什麼。”
“娘娘,你想做什麼?”
晚香沒有直視問玉,半垂著眼眸道:“現在說想做什麼還太早,你還是先去打聽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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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多日問玉早出晚歸。
而坤寧宮看似與平時別無不同,可實際上有沒有什麼不同,只有侍書幾個人知道。
人前也就罷,晚香還如平時那樣,可一旦到了人後,晚香就再不說話了,能讓她說幾句的人,也就只有問玉。
問玉的調查並不順利,當年被封在東宮的那兩個太醫,一個死在東宮,據說是太子薨後,害怕被砍頭上吊死的,一個則是直接被建仁帝賜死了。
這兩個太醫也有家人,可事發之後兩家人就離開了京城,據說是返回祖籍老家了。
而皇陵那邊,當年沒死被派來守陵的不過二十來人,很多人在太子下葬之後就殉了主,沒有殉主的,有的病死了,有的瘋了傻了。問玉覺出不對,特意命人往細裡查,最終從皇陵帶走了一個瘋了的前太子嬪。
人雖帶回了京,但是帶不進宮,晚香若想見這人,只能是她出宮去。
為此,杜青摔折了腿。
晚香在得知這一訊息後,特意派去了太醫,據說摔得有些嚴重。晚香知道後,寢食難安,次日便去求了太后,特被准許出宮探望。
好不容易回到杜府,晚香先去看了杜青。
原本儒雅體面的杜青,不過大半年沒見,竟變得枯瘦憔悴,哪像是才臥病在床,反倒像病了多日的。
“那日吳氏從宮裡回來後,你爹就茶飯不思、魂不守舍,問他什麼他也不願意說,我就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這些日子他夜不能寐,每每總在噩夢中驚醒,誰知這次又摔傷了腿。”
俞氏哭得泣不成聲。
見她說辭,顯然不知道這其中詳細,不過她不知道也好,茲事體大,少一個人知道,多一份安穩。
唯獨讓晚香有些詫異的是,他爹這次為了能讓她出宮,竟下了如此狠心將自己摔成這樣。
單為見女兒自是不必如此,那麼為了什麼不言而喻。
晚香趴在床前默默垂淚,杜青撫著女兒烏黑的發頂道;“爹知道爹在為難你,當初讓你進宮為難了你一次,這次又是爹為難你,可你姑母是爹的親妹妹,我那太子外甥……”
提到太子,杜青就如杜鵑泣血,心如刀絞。
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惋惜,太子人品貴重,德行無失,多好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太子和皇后對於杜青來說,不僅僅是杜家的榮耀,還是親妹妹親外甥。這些日子杜青人前冷靜自制,可人後無人知曉他內心飽受著何等折磨,不然他何至於只為了讓女兒出宮一趟,就把自己摔成這樣。
“爹無能,杜家無能,就只能靠你……”
“爹我知道了,先讓女兒見見那人吧。”晚香抹了抹眼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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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香去梳洗了一番,才在家人的安排下,就在杜青所在的正院裡見了那位瘋了的太子嬪。
此女姓任,並不是世家出身,而是來自民間。
當年太子雖與太子妃感情甚佳,可太子乃儲君,後宮不能空置,可能有感後宮爭鬥頻繁,皇后就特意在秀女中擇了幾個品貌皆優的民間女子,作了太子的妾室。
晚香對此女沒有什麼記憶,只知道太子嬪裡有個姓任的,依稀記得她姑母說過此女體態豐滿,倒是個好生養之相。
此時見到此女,見她面容枯瘦,頭髮乾枯雜亂,黑中夾雜著灰白,哪像正值韶華的女子,明明就像四五十歲的老嫗。雖是提前收拾過,穿著一身新衣裳,但那從袖中伸出的手宛如雞爪,整個人也如同木人一般,雙目無神,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問她話,她可能聽懂?”
問玉搖了搖頭:“嘗試過問她話,她都沒什麼反應,偶爾受了刺激就自言自語。我將她帶回來,也是她瘋癲之際把人認成了小皇孫,好像當初和小皇孫很親近。”
一個太子嬪竟然和太子妃所出的皇孫親近?
所以當時問玉靈機一動,就把人帶回來了,只可惜來到杜家後,這瘋女人再未說出過什麼有用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