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經杜家人知道,頓時引起震動,第二天吳氏就再度進宮。
“你是說,順嬪知道是誰害死姑母和表哥的,而且她手裡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實這件事?”
吳氏半垂頭道:“是。”
“她沒有來找我,反而繞著圈子又讓她兄弟去聯絡杜家,倒是個心思多的。”晚香神色淡淡的,眉心卻蹙了起來。
順嬪為何沒直接來找晚香,反而聯絡杜家人?
可能是順嬪怕走漏風聲,怕在宮裡惹人耳目,也有可能是順嬪從結盟受阻中嗅出什麼味道。
杜家一開始是願意的,可突然就開始推辭,明顯問題不是出在杜家,而是別處來了阻力。
那阻力是出在哪?
顯然順嬪查過也想過,可絲毫沒有頭緒,她大概很清楚自己的斤兩,所以她沒選擇繼續做無用功,而是拿出一個杜家無法拒絕的殺手鐧,她自認這個殺手鐧一定可以說動杜家人。
為何說是杜家人,而不是晚香?
可能在順嬪來看,晚香雖是前皇后的侄女,但很顯然晚香是忌諱這層身份的,這層身份以前來看是恩寵,現在來看就是錐心之刺,沒人願意永遠被旁人凌駕之上,至少順嬪是這麼想。
在順嬪來想,皇后不過及笄之年,年紀尚小,即使知道是有人害死了自己的姑母表哥,但她不一定會去想做些什麼,誰願意捨棄皇后身份,捨棄安穩富貴去冒險?
有那麼一句俗話,光腳不怕穿鞋的,說的就是人越是什麼都沒有,越是敢於冒險,而那些擁有太多的人恰恰相反。
與之相比,杜家的家主杜青和前皇后是親兄妹,杜家這大半年來的處境,世人皆知,以前高高在上、富貴無雙,一夕之間跌落凡塵,在這段時間裡杜家人失去了多少,內心有多失落焦灼,產生的恨意就會有多強烈,所以聯絡杜家反倒是更保險一些。
不得不說,順嬪以己度人了,不過她也是個人物,一點點細枝末節都能讓她算計到,可謂是機關算盡。
當然,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順嬪的說法有幾分是真,還是隻是為了說動杜家故弄玄虛?
“她應該不會敢拿這事故弄玄虛。”吳氏想了想後道。
這也是杜家人幾經斟酌後的結果,因為這件事實在太大了,說句不誇張的話,此事一旦為人所知,震盪的可不止是後宮,而是整個朝廷。
前太子一直穩坐太子之位,是他死了之後,才造成前皇后的病逝,也是他死了之後,朝堂才因為奪嫡之事鬧得不可開交。
可以這麼說,一切的源頭都在此。
這其中到底牽扯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在後面攪風攪雨,都不得而知,只知道這件事若是捅出去,還不知會炸死多少人。
“去把順嬪叫過來,”晚香吩咐道,想了想她又說,“不要顯得太過刻意,就說是上次我用了她送來的小吃,胃口變好了不少,讓她過來講講做法。”
“可是娘娘,這樣會不會太倉促?”
不止是侍書,其他幾人包括吳氏,都對晚香如此急迫顯得十分詫異。
這件事實在太過重要,該如何去回應去謀劃都該再三斟酌才可,不然吳氏怎會進宮商量,哪有像晚香這樣的說風就是雨?
可晚香堅持,這坤寧宮目前她最大,吳氏雖欲言又止,到底沒再說什麼。
很快,順嬪就被請過來了。
她臉上雖帶著欣喜的笑,可眼神卻是驚疑不定,看來晚香突然之舉也出乎她的所料。
她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吳氏,忙垂頭掩去眼中痕跡,另一邊晚香已經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幾個放心的人。
“說說吧,你所知道的真相,以及你手裡掌握的所謂的證據。”
不同於晚香的淡定,順嬪詫異之餘似乎還想掙扎。
在順嬪的想法裡,不該是皇后直接叫了她來問話,而是杜家人出面與她的人交涉。是時,她自是可以藉此或是擺高姿態,或故意拿喬,以此作為和杜家談條件的根本。
至於皇后這兒,那就是杜家的人事,不管是出面說動也好,壓著同意也罷,這都不關她的事。在順嬪內心,她並不想直接和皇后對上。不知為何,她冥冥之中總是有點害怕這位年紀不大的皇后,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連個座兒都沒有,就這麼站著,腳下是坤寧宮的地方,對面是居高臨下的皇后,一旁是皇后的心腹,像在三堂會審。
“當然,你不說也可以,那以後少在私下做些小動作,你這點小心思,瞞得過本宮的家人,可瞞不過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