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拜堂,再是送入洞房,紅色蓋頭以外是一片喧囂,她整個人都是懵的,還是進了洞房掀了蓋頭,賓客們都出去吃酒以後,留她一人安坐了一會兒,才恢復清明。
入目之間是一片紅色,但看得出這間屋子原有的擺設都是以高雅簡潔為主。大紅色的喜蠟照得屋裡一片通明,其實晚香還有些緩不過來勁兒——她似乎出嫁了?幾世加起來頭一遭。
也確實是頭一遭經歷這種場面,她前世作為皇后嫁入皇家,場面自然是極其盛大的,可皇家規矩太繁瑣,她就記得自己穿著能壓死人的後服,跟著禮官不停地行拜禮。
等這些繁瑣規矩都結束後,她整個人差點沒虛脫。
自然是沒有洞房花燭夜的,其實先皇一直沒有碰過她,就算偶爾到坤寧宮來,也都是小坐,問問她近況,或者吃頓飯就走。
先皇一直把她當做侄女看待。
直到一聲‘秀秀姐’響起,晚香才反應過來她怎麼想起前世了?
是草兒。
她這趟也跟著過來了,一是為了侍候晚香,二也是提前過來佈置屋子,二常明天才會來,畢竟明面上是以拜師為名入顧家。
雖然就是個幌子,但過場總要走的。
“秀秀姐你餓了沒?我給你弄了些吃的。”草兒府嘴角還帶著些許油光,看得出是吃過了,且吃得很急,事實上她和晚香都快一日都沒吃東西了。
聽草兒這麼一說,晚香才感覺到飢腸轆轆。
“顧大娘讓我先吃了些,我又尋著席上的菜一樣給你撿了一碗,你還是先吃些東西吧,他們外面還喝著酒呢。”
晚香站了起來,發現腿有些軟,整個人都是僵的。
她讓草兒給她幫忙,將頭上的頭飾拆了,髮髻也拆了,喜服脫得只剩了中衣,才感覺舒服了不少。
“先打點水我來洗洗。”
晚香有多久沒在臉上擦脂粉了?
直到將臉上那層厚厚的脂粉洗掉之後,她才長出了一口氣,感覺更餓了,在桌前坐下後就吃了起來。
因為著實餓了,她吃得很快。、
等她吃罷,草兒把桌子收了收,說還要出去給顧大娘打下手,人就出去了。
屋裡又剩了晚香一個人。
坐在屋裡聽外面,能明顯感覺到外面的熱鬧。
到底都是平民百姓,吃喜酒也沒有那麼多講究,男人們吃酒吃上了頭,吆喝兩聲,婦人們說話聲,還夾雜著孩童的打鬧聲。
晚香聽著這些聲音,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再次醒來是突然感覺到一陣風,有人似乎站在她面前。
睜開雙目,就看見一身大紅色喜服、格外與平時不同的顧青硯。
不得不說這身衣裳很抬氣色,他平時多是青藍色衣裳,難得穿一身如此明豔的顏色,顯得人格外俊美。又身姿頎長,玉樹臨風,風姿不凡。
他臉頰有些微紅,眼睛卻很晶亮,站在榻前看著晚香。
“你怎麼來了?”
話出口,晚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臉熱的同時,還有點窘。
“今晚是我們洞房花燭夜。”顧青硯道。
晚香感覺到一絲不對,可因為自己都還窘著,自然也沒有過多注意。
“外面的人都走了?”此時她也注意到外面安靜了下來。
顧青硯點點頭,動作有點大,他平時從不會這樣。
“那——”晚香是真的有點慌,忙站了起來,“要不我去打些水來,你洗一洗?”
顧青硯沒拒絕,她鬆了口氣往外走,剛開啟門,草兒端著一盆水出現在她眼前。
草兒也沒說什麼,似乎也有些窘,將水盆往她手裡一塞,人就跑了。
晚香端著水轉回身,將水盆放在臉盆架子上,正疑惑顧青硯怎麼人沒動,回頭就看見他倒在榻上,似乎睡著了。
“這人也真是!”晚香喃喃,此時反倒放鬆了不少,來床前。
見他橫七豎八的躺在那兒,身上喜服紅燦燦多麼扎眼,又見他皺著眉躺在那兒,無端生出一種‘原來他也會這樣’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