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不光是一個男人的想象啊,薩!這也是一個看似冰冷,看似目空一切的女人的心願!”
於是夢中的男女,抑或戲劇中的丁、娥,相擁而吻,如醉如痴——
這一向你都在哪兒呀?
群山響遍回聲……
於是黑夜中的男女,抑或約定中的丁、娥,浪步輕移,如泣如訴——
娥:“自從你離開我,這麼多年你都在哪兒呢?”
丁一:“哦,你還記得那棵桂花樹嗎?我就在那兒,我就在那樹下等你來呀。”
娥:“可我常常夢見你就在隔壁。就在隔壁,卻又似遠在天涯。”
丁一:“但是你沒來。我等你等到晚霞落盡了,滿天上都亮起了星星,你卻再也沒來。”
娥:“也許,隔壁比天涯還要遠吧?也許天涯比隔壁還要近些。”
丁一:“如果在不同的時間,我們到了同一個地方,那就像同一個時間我們在不同的地方。”
娥:“如果在不同的心情裡,我們在同一個地方,那就像我們在同樣的心情裡卻遠隔千山萬水。”
丁一:“自從我見過你的舞蹈之後,我就到處找你。自從你在我手心裡寫下你的名字,我這一生都在找你。”
娥:“你應該還到我們原來的那個家去找我。但不要在白晝,要在黑夜,在我們發過的誓言中,去找我。”
丁一:“但你失約了。你沒來。星星亮起來時,只有那條素白的衣裙在跳舞。”
娥:“我常常從隔壁聽到你在遠方的聲音。我常常從現在聽見你過去的聲音,又從過去聽見你的未來。我們真的是隻能相隔如此遙遠嗎?”
丁一:“是呀,那是因為,那條素白的衣裙飄動得太優雅,太冷峻了。”
娥:“那是因為你太容易受傷害了。”
丁一:“那是因為你的舞姿太飄逸,太高傲了。”
娥:“那是因為你太容易自卑了。”
丁一:“那是因為你的名字太高貴,太不同凡響了。”
娥:“那是因為你太不甘寂寞,太想當一個什麼強者了。”
丁一:“那是因為你的父母站在臺上,不管因為什麼,總歸他們是站在臺上。”
娥:“那是因為你忘了我們最初的那個家。”
丁一:“最初的家?在哪兒?”
娥:“也許,遠在伊甸。”
丁一:“可那時候,並沒有那條素白的衣裙呀!”
娥:“可那時候我們也沒有什麼高貴和不高貴的名字。”
丁一:“是呀是呀,那時候我們的一切都是袒露的。”
娥:“那時候我們只是叫亞當,只是叫夏娃。①”
丁一:“那,現在呢,你是誰?”
娥:“那,你是誰呢,現在?”
丁一:“今夜,亞當已經到達了隔壁的男人。”
娥:“今夜,夏娃也已經走到了隔壁的女子。”
丁一:“現在,亞當要做,隔壁那個男人平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娥:“夏娃,現在要說,隔壁這個女子平素想說而不敢說的話了。”
丁一:“是嗎,一切不可能的,都可能了嗎?”
娥:“是的,一切不現實的,都要讓它實現。”
於是乎夜風唏噓如歌,月光曼妙如舞……於是乎,夢中芳鄰抑或天涯情侶,再次相互詢問:這一向你都在哪兒呀——!群山響遍回聲……於是乎約定中的男女,抑或隨心所欲的丁、娥,相互摸索,顫抖的雙手彷彿重溫淡忘的秘語;相互撫慰,貼近的身形如同找回丟失的憑據……於是乎在這“空牆之夜”,一路悠久的呼喚終於有了應答:我,就是你終生的秘語;你,便是我永久的憑據……
亞當,希伯來語意為“人類”。夏娃,與希伯來語“生命”發音相近。
無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