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說:“欸我好像知道那個大池子,是養了很多魚嗎?本地人叫它化龍池。”
傅子誠點頭:“應該就是那個池子。我還打聽到了更多訊息,青葉道長說那個化龍池和生死河相通,是生死河的源頭,而生死河和天下水域相通,在那個池子發出散發出的氣味會散佈到天下所有的水域。”
喂……
你嫂子不會真的是那條浮山龍吧……
怎麼想,和天下水域有關的種族也只有龍族吧……
江晚回想起傅子如傅公子為了救自己弟弟,下狠手扎那條浮山龍的一刀,心裡一個哆嗦,心想家務事難斷,萬一人家就是虐戀情深、相愛相殺這個調調的呢,自己還是別摻和了。
反正那條浮山龍好像也沒死,要是傅公子匕首一燒,她真的就從浮山逃出來了呢?
江晚於是岔開話題:“那你們是走水路上來的嗎?我還不知道生死河是什麼樣子的呢?”
傅子誠搖頭:“不是啊,我們從羅候山過來的,我哥哥說走生死河來不及,趕不上七天之期,萬一被嫂嫂的同族看出端倪來,到時候加強看管力度就麻煩了。不過我們走羅候山也沒遇見什麼危險。”
江晚心想廢話,因為我們在前面把危險都踩完了。
傅子誠又說:“不過我在羅候山腳下發現了一家很好吃的點心店,他們家的點心有一種特別的味道,我吃的時候總會很開心。”
江晚:“!”
她身上的芥子戒昨天晚上被拿走了,丟失的不只是衣服,還有她囤的甜點心。
江晚:“那是甜味啊!你買了很多嗎!我可以向你買一點嗎!”
傅子誠從袖子裡拿出一個還溫熱著的油紙包:“我身上帶了,你想吃嗎?可以送你。”
長久顛簸,點心表面浮著的香油把包裝浸透一點,傅子誠開啟包裝,把點心遞給她,大方地說:“都給你吧,要是想吃還可以來找我。”
江晚高高興興地把點心塞進嘴裡,剛嚼了兩下,立刻聽見一個熟悉的男聲在叫她:“平章?”
薛師兄來了。
薛師兄依舊穿著他那亙古不變的白衣,眼神空漠,彷彿茫茫荒野上的暮色,只是在看見她目前的姿勢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天邊掛著的淡泊暮色燒得像野火一樣。
江晚立刻扳正自己的身子,和傅子誠保持安全的男女距離,就是嘴巴里面的點心才嚼了兩下,吞又吞不下去,吐出來又奇怪得很。
她盯著師兄的眼神快速嚼了幾下,把點心嚥下去,從凳子上跳下來,飛快地對傅子誠說:“我師兄來了,咱們下次再說吧,再見!”
說完也不看他,噠噠噠地跑到薛師兄身邊去。
薛師兄神情冰冷地給傅子誠遞了個眼神,也不打招呼,轉身就往樓上走。
江晚認命地低頭跟上。
“師兄,”她苦哈哈地沒話找話,順手把身後的房門合上:“我剛才在鬼市遇見傅子誠他們了,他們也到了,我一直挺想再見他們一面的。對了,聽傅子誠說,那個算命的小惠阿姨好像死掉了……”
“你覺得是我殺的?”薛師兄一眼看過來。
江晚哪敢說是,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沒覺得,我一點也沒覺得,肯定不是師兄殺的。”
薛懷朔冷冷一笑:“就是我殺的。”
江晚:“……”
餵你說真的嗎!不要啊!我還怎麼面對那個小姑娘!師兄你怎麼總是在我已經覺得你是個傻白甜的時候,把自己的反派人設拉出來找找存在感?
見她表情不對,薛懷朔逼近一步,聲音壓低,顯得他的聲線更加冰冷,彷彿刺骨冷風吹過,冰凌互相觸碰:“怎麼?害怕?”
江晚當然記得薛師兄上次發現自己害怕他生了多久的氣,連忙搖頭,口不由心:“不害怕!當然不害怕!就算真的是師兄你殺的,那肯定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
得找個機會跑啊嗚嗚嗚,這人真的太可怕了!殺人誅心啊,你敢殺還不讓人害怕,你自己想想你殺完人回來我一臉歡欣鼓舞那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嗎??
先順著他,還是找個時間跑吧,天底下的美男子那麼多,沒必要為了一個特別好看的把自己命搭進去啊。
薛懷朔冷哼道:“沒理由,就是想殺。”
江晚:“……”
大佬您說這我怎麼接話?這是人能接上的對話嗎?接下來我要怎麼說?
江晚勉強開口:“那……那師兄也做得對,反正師兄開心就好,那個小惠阿姨……嗯,反正……”她怎麼也說不出“該殺”兩個字,嘴裡含含糊糊地嘟囔著,試圖混過去。
薛懷朔發現自己師妹的聲音變了。
她平常的聲音是很好聽的,細細的,有甜味——這個詞還是她教的——尤其是撒嬌的時候,是奶香濃重的甜味,彷彿下一秒就要抱著他的腰,不達目的不放手。
現在卻是冷甜,彷彿粉色裡摻了灰,嘴裡的話說到最後說不下去了,連最後一點甜味都沒有了,眼巴巴地看著他,那麼氣人,可是又那麼可憐。
薛懷朔放棄了。
他說:“不是我殺的,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被人扔在湖裡。”
他的平章師妹如釋重負,小聲地向他確定:“真的啊?師兄你沒有騙我吧?”
薛懷朔冷笑一聲,直接答道:“真的,沒騙你。”
這下江晚開始繼續侷促不安,她想來想去,有點懷疑薛師兄是看見她和傅子誠狗狗慫慫搞在一起故意這麼說來嚇她的,於是乾脆打了記直球:“師兄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啊?”
薛懷朔:“……”
江晚:“……”
我錯了,大佬您根本沒有什麼反派人設,有的只是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