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說,你可明白了?”俞晗芝去看他的神情。
邵舒淺淺一笑,卻道:“有漏洞,”望著她睜大的雙眸,道:“你進了洞房之後,還吵嚷著要見我大哥,想嫁的人是我大哥,可不是我。”
“你是什麼時候清醒的?”
“那,”俞晗芝的眸光一轉,機靈道:“是因為我反應慢了些,一時半會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邵舒的目光還是探究,俞晗芝哎呀了一聲,撒嬌地摟著他的肩膀:“不需要過分在意這些細節。”抬眸,吧嗒吧嗒看著他,“你只需要知道,你我夫妻同心,一雙兩好。”
“好,謹遵妻命。”邵舒由著她撒嬌,其實心裡早就相信了她。
“還有,你說了我們之間沒有秘密,我有事情要坦白。”俞晗芝的聲音略低了下來。
“表姑娘害我摔倒的事情,是我誣陷她的。”她大方真誠地承認,抬眸去看邵舒的神情,不知他會作何想?
邵舒淡淡地嗯了一聲,這件事情他一回來就聽人說了,但他明白自家夫人是個多麼謹慎細微的人,又豈會真的被白瑤兒推倒,還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我知道。”邵舒把她沒說的話說了出來,“你眼看著肚子瞞不下去,所以先下手為強?”
“嗯。”俞晗芝盯著他,忽然扯了扯他的臉頰,笑道:“你腦子裡都是什麼東西?你怎麼就能這麼快想明白了?”
邵舒卻很納悶:“很難想明白嗎?”
“……”俞晗芝笑著點了下他的鼻尖,挪了挪胖身體,嚴肅起來,“因為我怕有人要對付我肚子裡的孩子。”
“府裡應該有人很早就知道我懷孕的事情,但我不想打草驚蛇,所以還沒有揪出那個人是誰。”俞晗芝冷冷地轉眸,左右不過是那幾個人。
“你發現了什麼?”邵舒問道。
“有人在我餐食裡下毒。”俞晗芝接著道:“前段時間大姑娘她們給我送來很多燕窩補品,圖方便就在我們院裡的小廚房燉煮,我想著院子裡都是自己人,也沒經其他人的手,就沒有驗毒。”
“若不是洛楓謹慎,我還真就著了那人的道。”
邵舒的眸光一冷,“院子裡有人被收買了?”
俞晗芝嗯了一聲:“不過是外院的人,若非我們在小廚房燉煮,她恐怕還找不到下手的機會。我準備將計就計。”她昂了昂頭,頗為自豪自己的機智。
見她這聰明勁,邵舒笑著摸了摸她臉龐:“既然你已經知道那人是誰,心中有了主意,我便不再多說。”
“不過,我孃親當初是中毒而逝,我也被下了同樣的毒,那是一種慢性毒藥,會一點點吞噬人的生命,且不容易被診斷出來。”
邵舒握著她的手,擔憂道:“你千千萬萬要小心。”
慢性毒藥?俞晗芝想起了,前世的自己也是中了慢性毒藥,且大夫診斷不出來,於是連忙問:“孃親當初是什麼症狀?”
邵舒:“疲倦,身體很弱,像是積勞成病。”
俞晗芝的心裡轟然一聲,前世的她也是這般症狀,她眸色盡顯憔悴和狼狽,揪著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我,我可能是猜錯了人!”
前世的她誤會是戴茵茵給自己下毒,今天以前的她以為是白瑤兒,唯獨漏算了一個人——坤王妃!可她為什麼要毒殺自己呢?她們之間到了非殺不可的地步?
……是邵舒?她猛然看向他,大驚失色道:“王妃是不是一直要對付你?”
“是的。”邵舒握住她的手,覺得她神色忽然變得緊張,寬慰道:“放心,我體內的毒都解了,如今我也長大,她對付不了我。”
霎那間,俞晗芝想通了,“她要對付你,因為你擋了邵禹的路!”更別說北境之行,徹底鞏固了邵舒在王爺心裡的地位,難保坤王妃不會再有進一步的行動。
聊完沉重的話題,邵舒見她神情萎頓,又朝她小嘴親了好一會,開始給她講北境的經歷。聊著聊著,俞晗芝沒多久就沉沉睡去,或許是話題扯得有些遠,她竟然忘記問他最重要的事情——他是怎麼知道戴茵茵的事情!
翌日,俞晗芝心裡惦記著問戴茵茵那件事情,本想揪著邵舒問清楚,卻忽然收到了外祖父的回信。她轉頭又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信裡,外祖父說那個姓姚的人有訊息了!還說開了春就來關東看她。
俞晗芝很高興,讓洛楓繼續跟進這個姓姚的人,務必第一時間把他帶來見自己,或許他會知道邵碧姚當年的一些事情,藉此找出蛛絲馬跡。
下午時分,邵舒從軍營提前回來了,剛進暖閣就碰上綠雀說:“給你們少夫人收拾點衣裳。”
“你回來了?”俞晗芝又驚又喜,靠在榻上,“是要外出?”
邵舒走到她面前,坐在榻邊,“行宮那邊的溫泉池建好了,父王說,讓我帶你過去玩玩。他說,懷著孕呢,要多放鬆心情。”
“果真?”俞晗芝自然是高興出去散心的,不過溫泉池那豈不是要……她忽而害羞地低下頭,有些想入非非。
“不想去?”邵舒握了握她的手,語氣帶著刻意的柔情。
“不是……”俞晗芝搖了搖頭,垂著腦袋,靠向他的肩膀——那就去泡溫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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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院那邊剛出發,清暉院裡傳來青瓷落地的碎裂聲。
戴茵茵坐在桌前,一把摔落邵禹遞過來的茶杯,眼眸一揚:“父王到底為什麼這麼偏心?我替你王府生了世子孫,一個大胖小子,還差點被香伶害得一屍兩命,最後呢?卻只得幾匹布料?”
她自問沒有哪裡做得不好,因為香伶的事情,自己受委屈也得保住王府的顏面。
“可父上怎麼能如此偏心呢?”戴茵茵越想語氣,越忍越委屈,想起之前那盆本該是屬於她的盆栽,卻被俞晗芝捷足先登!
她心中已然憋屈,“父上還准許他們去行宮的溫泉池,那當初還是我的主意,那麼大的溫泉池剛剛建好,憑什麼他們是第一個去享受的人啊?”
“我還算什麼世子妃呢?”戴茵茵發著脾氣,邵禹立在一旁只能安慰,他心裡才更苦。
“你要這麼說的話,那我還算什麼世子呢?”他頹然地坐圓凳上,哀傷道:“因為北境一事,二弟立了大功,父上看重他,再說小芝……哦,那個二弟妹她之前幫助王府解決軍餉之事,父上,自然喜歡他們。”
“我這個世子,恐怕都會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