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使個眼色給集美。集美拉開一旁大桌上蓋著的紅布,上頭包著二十多個紅綢包袱,很快分發完畢。
僕婦們臉都綠了,她們只想要銀子。三個一群兩個一夥的小聲議論起來,場面有些不好看。
絮兒不慌不忙,叫人抬出一個木箱。指著箱上開的圓洞,“方才發的不過是雨露均霑獎。銀錢不多,做個利是。這裡還預備抽獎,都別拘束,大節下開心玩一玩。噢,對了,每人包袱裡有老參、燕窩、北海花膠等物。你們愛吃的吃了,不愛吃的自去換成銀子也是一樣。”
幾個老婆子聽得眼冒精光,估算著手上包袱的重量,若是府上的好東西,典個三四兩銀子不成問題。
廖媽媽一改頹喪的臉,先熱辣辣地奉承起來,“王妃這是哪裡的話。能伺候您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分。錢嘛,只是過節的意思。您這份心意最難得呀。”
也有婆子跟著附和,“正是!咱們王爺總說銀錢是俗物,只有王妃這樣的妙人才可配他呀。”
一群人爭相發言,倒叫絮兒覺得沒意思,懶懶地犯困。
集美趁勢高聲道:“好了好了。每人抽一個彩頭,自去玩耍吧。”轉到椅邊問絮兒:“累了?臉色有些白呢。”
“好沒意思。咱們精心準備這樣久,人家只有虛情假意。”絮兒咧嘴苦笑,濃密的睫毛扇扇,滿是無奈。
集美柔聲安慰她,“也不盡然全是假的,銀錢之樂也是樂呀。人家同你非親非故,若真做出感激涕零的樣子,還叫人害怕呢。”
逗得絮兒捧腹直笑。確實是這個道理,哪有夥計操著東家的心,全是看銀錢辦事。
說話間突然感覺下身嘩啦一陣暖流淌過,飛奔回房果真是月事來了。肚子一陣一陣抽痛,絮兒只好躺床靜養。不忍心叫集美陪,把她趕出去玩了。
迷迷糊糊躺軟緞枕頭上,絮兒聽屋外熱鬧的聲音,有種熱絡的安穩。
“快看!廖媽媽抽到桃花符!說今年桃花旺,要見到俊美郎君吶!”
“死丫頭,看我撕爛你的嘴!”
“我是橫財符,讓我今年走路低頭,留心撿錢!”
“集美,快替王妃抽一張。玩玩嘛!”
“王妃抽著什麼?”
“是一張財豔雙神符。說最近有俏郎君給她送錢呢!”
眾女聽罷又笑作一團。聽著那份亂哄哄的吵鬧,懷裡揣著滾燙的湯婆子,絮兒臉上浮起細汗,昏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是華燈初上,集美坐在床邊打瞌睡,見她醒了忙問:“好些沒有,要不要叫太醫?”
絮兒笑道:“不打緊。就是有點餓。”
集美笑嘻嘻地扁嘴,“起來就惦記吃,怎麼不問點別的?”
“問什麼?”
“問咱們屋裡有什麼不一樣?”
絮兒張目看看,無非屏風後頭放著一堆紅包袱。送禮剩下的唄,沒什麼特別。
見她毫無察覺集美急了,趕忙坐到床邊掰著指頭數:“下晌王爺送了節禮來,你睡得正香就沒叫醒。有十匹整料子,四匹是新貢的香雲紗,兩匹孔雀羽線織金紗,四匹妝花緞。又有六把蘇繡紈扇,兩壇十七年的紹興女兒紅。另有一箱首飾,說讓你親自開啟瞧。”
“啊?”絮兒難以置信地眨巴兩下大眼睛,勉強支起身子,“沒送銀子?”
集美捂嘴笑,“沒。”
絮兒頓覺索然無味,她不像僕婦能拿節禮出去典銀子,官貴人家最忌諱這個了。
前些天為破“盜竊”之條驚起那樣大的陣仗,差點害得集美受罰,讓她生出許多顧慮。如今貿然拿東西去當,再叫人抓住把柄可就麻煩了。
可日後逃走還是帶銀子方便,總不好揹著幾個箱子跑。越想越絕望,她懶懶躺回床上道:“噢。那他人來了?”
“倒沒有。”集美笑笑,說完眼珠子一轉,“你是想他來,還是不想他來呢?”
“不想。”絮兒幾乎脫口而出。
忽又想起出嫁那日媒婆說的話:齊王殿下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大病。腿腳不便、眼歪嘴斜、滿臉生瘡……
心中又將那天殺的李辭咒了千八百遍。
時值初夏夜,別院風疏影淡,屋內岑寂無聲。小圓高案上燃著一爐沉香,絲縷煙氣升騰,李辭爬起身咳嗽連連。
倒不是香氣過盛的緣故。從不肯信鬼神之說的他,莫名篤信誰在咒他。畢竟耳根燙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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