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火焰回吸引起的沼氣池爆炸啊!
但凡這個沼氣池的密閉性再好一些,如果銅管不是直接插在現場鑿出來,周邊都是毛刺可以平衡池子裡外壓強的孔洞中,那麼,在他點燃銅管一段時間後,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正在銅管上燃燒著的火焰會被倒吸到沼氣池裡,引起沼氣池爆炸。
他方才這是,在爆炸的危險邊緣走了一圈啊!
虧他方才還在沾沾自喜的等著眾人的恭維和誇讚呢。
秦魚的臉色一瞬間難看極了,現在,他可是真的感謝當初因為銅管埋的過低而被糞水淹沒不能出氣了。
否則,沒有木板孔洞的這一層緩衝,或許,這個沼氣池,現在已經爆炸了。
裡典見秦魚臉色難看,不由問道:“魚?魚?你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秦魚道:“老師,如果,我說如果,火焰進了池子,點燃坑氣會怎麼樣?”
裡典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笑道:“火焰怎麼會進池子?又沒有人在裡面點火。”
秦魚倔強的看著裡典不言語,定要他說出一個答案來。
裡典無法,只能捋著鬍鬚思考了一下,遲疑道:“那,就點了試試看?”
秦魚眼睛一亮,歡快道:“對啊,那就試試好了。老師,這池子先不拆,咱們再漚幾天,在裡面點火試一試怎麼樣?”
秦魚知道,他要是直接跟這些從未見過爆炸,甚至連“爆炸”這兩個字都沒聽過的人解釋爆炸是解釋不通的,他就是說破嘴皮子他們也都不會相信的,更不會重視預防爆炸的必要性,為了能以後讓人們心裡有‘預防’這根弦,秦魚決定放個大招,直接炸掉這個沼氣池好了。
有預謀的炸掉,總比以後出了人命好。
反正這個沼氣池做的粗糙的很,炸了,再重新修補,會更精密一些。
裡典對秦魚的“孩子氣”有心想糊弄過去,他想快點用上這坑氣,看看燒火做飯與柴火相比如何。但基於這個“試試”的法子是他先提出的,秦魚又是建造池子的大功臣,即便他如今只有六歲,他也實在不好在他面前食言而肥,只能支援他想“玩一玩”的想法。
“玩”的結果,自然是深深的震懾住了圍觀的眾人。
沼氣池直接坍塌,地面下陷,糞肥被掩埋,什麼陶罐銅管的,直接被震的破碎彎曲,不能用了。
先前被眾人稀罕的不行的“火神池”,直接成為汙水橫流的廢墟。
秦魚非常滿意眾人恐懼和難以置信的反應,他最後沉重總結道:“密閉的坑池中一定不能見明火,否則,將會造成災難,木林阿叔,你有什麼法子避免嗎?”
技術上的問題,自然要找技術工程師了,在場的,只有木林能勝任此職。
木林還在呆愣愣的看著廢墟出神呢,秦魚說的話他都沒聽見。
秦魚上前拉拉他的衣襬:“木林阿
叔,你是嚇到了嗎?”
沼氣池雖然爆炸了,但是在地底的爆炸,只有一個悶響,而且爆炸程度並不大,連地面都沒顫動一下,只是沼氣池被炸成廢墟罷了,木林這個上過戰場的大男人,不會真的被嚇到了吧?
木林自然是沒有被嚇到的,只是身為墨家弟子,他看到方才這個池子坍塌的全過程,有些不同的想法罷了。
秦魚一拽他,他就回過神,在聽過秦魚的詢問之後,木林道:“等我回去,做上幾個模型想想法子吧。反正這個池子已經祂了,還要重新修建,也不急在這一時。”
秦魚笑道:“那就全權交給木林阿叔了。過幾日我家大兄就要行親迎禮了,我得忙著見新阿嫂,可沒多少功夫看顧這裡了。”
木林雖然不止一次的見這麼小的娃娃一本正經的說大人話了,但每一次見到,還是覺著神異的很。他彎下腰,一把抱起小孩,讓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拍拍他的小屁股,笑著調侃道:“魚啊,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樣子,你再這樣勞神費力的,小心長不高哦。”
秦魚撅撅嘴,故意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左邊臉上寫著相信,右邊臉上寫著不相信,小心翼翼問道:“真的嗎?”
木林哈哈大笑,將他拋在空中來了個舉高高:“哈哈哈,當然是真的,我從來不騙人的!”
秦魚:......
討厭,以後不和你玩了!
舉高高很嚇人的好吧?
裡典見他們這邊笑的歡快,不贊同的搖搖頭,對著這廢墟一臉的愁容。馬上就要夏收了,大王的車架或許就要出發了,他還想表一表功的,現在好了,直接塌了,他拿什麼去表功喲。
秦魚招呼裡典回家,裡典沒好氣道:“老夫還得看著收拾這裡,你自己回去吧。”
秦魚訕訕,這沼氣池子直接讓他給炸了,將他們蒿里的這二十多天的心血全部化為烏有,確實有些過分了,但為了以後的安全著想,他覺著這樣一次震懾,是必須的。
他安慰老頭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趁著還沒有夏收,您老可以再建一個新的嘛,都已經是熟手了,建一個新的起來,應該很快的吧?”
裡典雖然被秦魚建一個新的說法給安慰到了,但他仍舊沒有太高興
,他輕輕揪住秦魚的小耳朵,糾正道:“這是才新建好的,嶄新的,還沒有用過的,不是舊的,說塌就塌了,你就不心疼?”
秦魚順著耳朵的力道抬起腳,護著耳朵急道:“我有什麼好心疼的?又沒花一個半兩錢?”
裡典放過秦魚的小耳朵,算了下,也無奈了。可不是嗎?挖池子的人力是他從蒿里找的,燒窯的陶土是木林送的,還有燒窯的竹炭,也是秦魚他外翁送的...細算起來,感情這小子,是真的沒出一個半兩子兒,池子塌了就塌了,他也的確心疼不起來。
裡典無法,只能換個話題說他:“你大母和阿母就要從都邑回來了,該知道的,想必伯牛已經跟你說了?”
秦魚撓撓頭皮,猶有些不敢相通道:“大王和太后,真的要來櫟陽了嗎?”
他全心全力的撲在建造沼氣池子上面的時候,都邑那邊,姚縣令終於從咸陽述職回來了。
據回家報信的伯牛道,姚縣令已經確定升級成為姚郡守,新的櫟陽縣令也已經初步定下來了,是宗室子弟。但這個櫟陽縣令的職位競爭太激烈了,咸陽宗室各家正奇招頻出,斗的正酣呢,一時間竟沒有快速決出勝負來。
秦魚猜,或許是秦王在看熱鬧也不一定?
不管櫟陽新縣令是誰,但有一個訊息,已經是全民皆知了,至少櫟陽和咸陽兩地的百姓們都已經知道了,夏收時候,大王要奉太后出宮,遊歷櫟陽,看看秦國的民間夏收是什麼樣的光景,今年是不是有大豐收,順便檢驗一下他的治國政策,有沒有順利的在基層實施下來。
隨著姚縣令一起的迴歸的,還有一位秦宗室裡的一位老人,是跟秦王稷、秦魚的父親秦蘆一個輩份的。這位宗室老人先一步到櫟陽都邑,有兩個目的,一個是主持收拾櫟陽王宮事宜,另一個,就是為秦川封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