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已經知道姜婉賢的事了嗎?她為何不問我?明明以前,她有什麼都會先問我的呀。就是聞到我身上有一點脂粉味,都要尋根探究的呀,這次,她為何會憋在心裡?是已經覺得,與我不夠親近了嗎?”
“上一世,上一世的央央,是不是就那樣,一步一步的被蕭謹慎騙走了心,愛上了蕭錦慎,做了蕭錦慎的皇后呀?”
“是呀,央央的性子,太過於簡單了,以蕭謹慎的城府,想要拿捏住央央,怎會不簡單。”
“蕭錦慎告訴央央,他把他身邊的女人都打發了,卻讓央央知道,我卻要往家裡塞個平妻,蕭謹慎真是太卑鄙啦!”
一波又一波的疑問不斷湧入腦中,裴辰瑜重重的將頭靠在馬車車板上,只想要快些回府。
~~~~鹿鳴軒~~~~
為了刻意避免身上殘留的血腥味讓央央感到不適,裴辰瑜是在前院沐浴更衣後,才回到鹿鳴軒。他不願讓她聞到他身上,那些殺戮和危險的氣息。
裴辰瑜換上了一身月白色錦衣,寬袖長袍隨著微風輕輕飄動,帶上幾分出塵之意。
一頭銀絲長髮被高高束起,一絲不苟,頭頂的白玉發冠,晶瑩剔透,既利落又典雅。月光傾灑在他身上,那冷肅的氣息似乎被全部收斂,只餘下淡淡的清雅飄逸。
自從裴辰瑜見到謝央央如今這般如花似玉、風華絕代的模樣後,不知為何,心中便不禁開始審視自己,總覺得,自己那一身常年如一的黑色衣袍,再配上一頭銀白色的髮絲,真是顯得有些......老氣橫秋。
剛一踏入後院,裴辰瑜便看到冬雪站在連廊處,眼神裡滿是焦急和等待。
冬雪看到裴辰瑜回來,立刻上前行禮,然後低聲而急切地說:“王爺,今日王妃被太夫人叫去後,不知道說了什麼,王妃是哭著跑出來的。後來,我們在花園裡,看到您與一位小姐共同離府,王妃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哭了好久了。”
裴辰瑜聽後,心中頓時湧起一陣慌亂,想起剛剛在天牢,蕭謹慎說的那些話,一種不好的複雜情緒,溢滿心頭。
立刻邁開步伐,急匆匆地往書房走去。
在靜謐的書房內,月光透過半掩的窗簾,灑在謝央央安靜的臉龐上。
她趴在桌子上,陷入了深深的夢鄉,髮絲輕輕散落,幾縷碎髮貼在額前,增添了幾分柔和。
手旁,一支毛筆靜靜地躺著,似乎是在等待著主人的醒來,毛筆的筆尖還沾著些許未乾的墨汁,散發著淡淡的墨香。
旁邊是一張鋪展的宣紙,上面有些剛寫的字跡,工整俊秀。
裴辰瑜的腳步聲打破了書房的寧靜,他跨步走進,目光鎖定在謝央央身上。
謝央央被微弱的動靜打擾,從深沉的夢境中微微醒來,意識在夢境與現實之間徘徊,感覺喉嚨乾渴,便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下,習慣性地輕聲呢喃:“蕭謹慎,我要喝水。”
她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在靜謐的夜晚中卻顯得異常清晰。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寂靜,她微微皺眉,有些不滿,又過了一會兒,她再次抬頭,面帶責怪地輕聲呢喃:“蕭謹慎,我口渴了。”
然而,回應她的依舊是一片靜寂。
當她抬起頭,眼前的景象讓她一愣。
原本應該在她身邊熟睡的蕭謹慎並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裴辰瑜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他的臉色,早已褪去了往日的血色,表情看起來有些駭人、憔悴。
謝央央愣住了,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輕顫的眼睫下映出一道陰影......
裴辰瑜輕聲喊道:“央央。”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謝央央抬起頭,紅腫的眼睛讓裴辰瑜的心瞬間揪緊。
他走過去,目光落在謝央央面前的紙上,那三個字如同利刃般刺入他的心臟——“和離書”。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裴辰瑜的世界在一瞬間崩塌,理智的弦瞬間斷裂,發出震耳欲聾的繃斷聲,震得他頭痛欲裂。
上一世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謝央央和蕭謹慎給他丟喜糖的情景,再次浮現在眼前,那種熟悉的,繚繞於心的,被背叛的刺痛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各生歡喜?那便是她要的各生歡喜嗎?’
裴辰瑜如離開水的魚般,大口的喘息幾口,才緩緩開口。
聲音卻是異常冰冷、嚴厲,他緊緊盯著謝央央,問:“央央,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