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
院子的牆頭有枝芽伸出來,探到了外頭,上邊的繁花垂落下來,掉在了青石板鋪成的小巷子裡,被風吹地捲到遠處去。過往的小販步履匆匆,肩上挑著兩個碩大無比的籮筐,裡面裝著他們謀生養家的東西。
蘇瑾坐在茶樓裡,尋了堂內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沏上一壺不濃不淡的清茶,熱氣騰騰,在初春的午後添上幾縷暖意。
臺上的戲還在備場子,剛剛一出《西廂記》唱的甚好,尤其那一句有心爭似無心好,多情卻被無情惱。唱的哀婉動聽,讓坐下的堂客都忍不住叫好。
跑堂的小二過來,瞧著蘇瑾面前的瓜子盤裡的瓜子少了大半,於是上前殷切地問道“客官可要在添些?”
蘇瑾瞧著,自己不知不覺竟然剝了這麼多瓜子,於是空下了手,朝他點了點頭。
小二連忙歡喜地拿著盤子去取瓜子了。
前兩日連著下雨,陰雨連綿的日子裡,人們的興致總是會被那些冰冷的水珠子澆滅一些,趕上這難得的一日晴,都紛紛齊聚樓子,一排多日的苦悶和不順。
他能聽到不遠處的人,一個身形瘦弱的人朝著一位同好抱怨,說家裡的妻子作風剽悍,這前兩日不過是在花樓的門前駐足一二,就被拖回去用擀麵杖繞著屋子打,甚至好三令五申不許他再從花樓門前的那條街上走過,凡事都得繞著。
蘇瑾聽聞,有些想笑。
男人駐足花樓,十之八九都是想要因為膽小,或是像那人一樣,家裡藏著一位母老虎,望而卻步,剩下的十之八九十都是因為兜裡沒錢,只能乾眼瞧著。
堂內坐著形形色色的人,聚在一起的時候,熱熱鬧鬧,每個人或多或少地喊上幾聲,吆喝著下一處戲怎麼還沒上來。
等著等著,就從戲臺子後面傳來一聲呵斥,仔細聽聞,不難聽出是一個武生。
“趕巧遇上這一出《霸王別姬》了!”臺下有人叫了一聲,隨後紛紛開始鼓掌起鬨,等著裡頭的人出來。
蘇瑾被他們這樣一吆喝,也來了興致,小二端著滿滿一盤瓜子回來,給他放在桌上。
蘇瑾喚住了他,問了一句“這《霸王別姬》好聽嗎?”
那小二轉過身來,熟絡地說“這位客官看您定是第一次來,咱掌櫃的和‘風華絕代’那個戲班子的班主是熟人了,正巧過兩日就是元宵了,這才請了他們一個班的人來唱,而這“霸王別姬”啊,可是他們班的拿手好戲,別的地方是想學都學不來的,想看也只有我們的茶樓有這個臉面請人家過來,別處啊,可是瞧不見這樣的好戲的。”
蘇瑾點了點頭,像小二道了一句謝,隨後緊緊等著好戲登場。
一陣密集的敲鑼打鼓中,響起了虞姬的第一句詞
“自從我隨大王東征西戰——”
蘇瑾愣了片刻,聽到這聲音覺得分外耳熟,隨後從簾幕後面踩著調子出來一個人,有八個宮女裝扮的人迎著她,虞姬在臺子上轉了一圈,隨後定在中央,接著第二句“受風霜與勞碌年復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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