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安回頭看了一眼河水，臉頰上還掛著淚珠，傻乎乎回答：“安兒瞧那水中有好多魚，所以想下水抓幾條。”
宋綺玉眼神落在河水裡，然後才轉到白安安的臉上，見她不是說謊，這才道：“下次別一聲不吭就跑掉，我們會擔心。”
白安安扯著嘴角，好似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眸中閃爍一絲落寂：“下一回安兒一定注意。”
宋綺玉仔細端詳她片刻，這才鬆開手，沉聲道：“我雖不知你和白姑娘之間發生了什麼……”她斟酌措辭，緩緩道，“但是白姑娘那麼疼你，應該不想看見你這麼難過。”
白安安鼻子一酸，眼眶驟然紅了，“大師姐，你有沒有喜歡過，不能喜歡的人？”
宋綺玉心中一驚，凝眸看過去，片刻嘴角扯出一抹笑來，遲疑著：“小師妹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白安安垂眸擺弄著腰間的玉佩，眉目間揮之不去的憂愁：“安兒就是問問，大師姐若是不方便的話，可以不用回答。”
宋綺玉的眼神落在一旁潺潺的流水上，沉默片刻，才點點頭道：“有的。”
她睫毛顫抖，落在眼瞼上，彷彿蝴蝶黑色的翅膀，“我曾經喜歡過，不該喜歡的人。”
“曾經？”白安安抬眸看過去，眼神閃爍，“那現在呢？”
宋綺玉回頭看她一眼，垂下眼睫，臉上帶著少見的迷茫：“我不知道。我好久沒有夢見她了……我夢見的是另外一個人。”
白安安擦乾眼淚，好奇望著她：“大師姐，你說的另外一個人，是否是你的道侶？”
宋綺玉睫毛顫抖一下，沒有回答。
白安安忽然察覺緩緩靠近的玄陰血的氣息，登時對宋綺玉道：“大師姐，看來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呀！”
“你曾經喜歡過不該喜歡的人。”她頓了頓，接著道，“而安兒，也喜歡了不該喜歡的人。”
“我們都這麼慘，是不是該抱頭痛哭一下？”
“什麼？”宋綺玉呆滯，被她逗笑了。
她搖搖頭，微微一笑：“你不難過了？”
白安安煞有介事道：“在感情這件事上，大師姐比安兒還要糊塗，還要慘。安兒一聽，就不傷心了。”
宋綺玉哭笑不得看著她，白安安便也揚起臉來，苦中作樂。
穆天音握劍擋開叢生的芒草時，看見的就是白安安笑意盈盈的臉。
明明上一秒，她還睜著眼淚質問她，一臉的傷心欲絕。可是宋綺玉對她說了幾句話，她便馬上轉憂為喜了。
穆天音看見兩人有說有笑，心中登時鬱郁，掉轉回頭。
周溶見她去而復返，不由詫異道：“……白姑娘，小師妹呢？你怎麼……”
穆天音面色冷淡，頭也不回越過她，淡淡道：“她沒事。”
周溶噎住，後半句話登時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卡的她難受。
她掠過穆天音的身子，看到河邊言笑晏晏的大師姐和小師妹，捂住嘴巴心中感嘆：這師徒之間爭風吃醋起來，還真是厲害啊！就連她那修無情道的師尊也不能免俗，情之一字，實在害人害己！
等等，她在想什麼？爭風吃醋？
周溶登時搖晃腦袋，將這個荒謬的想法驅除出腦海。
白安安微微抬眸，瞥見穆天音一片白色衣角，嘴角登時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宋綺玉看過來時，她也沒有掩飾臉上的表情，微笑道：“大師姐，謝謝你安慰我。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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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惑地歪了歪腦袋，“可是明知道沒有結果，還有努力的必要嗎？”
宋綺玉朝她淺淺一笑，溫聲道：“你嘗試過，至少不會讓自己後悔。”
白安安心中嗤笑一聲，說得倒是好聽，乾的卻不是人事。漆黑的雙眸瞬間劃過一絲嘲諷，她垂下眸子，壓下眸中神色，半晌才抬眸道：“大師姐說得對，不努力一把，怎麼知道結果如何呢？”
“謝謝你，大師姐。你和你的那位道侶，也一定要好好的。”
白安安雙手背在身後，揚起雪白的小臉，微笑瞧著她。
宋綺玉眸光閃了閃，含笑點點頭。
白安安和宋綺玉有說有笑回到紮營的地方，便見穆天音盤膝坐在一旁，閉眼打坐。
白安安不敢打擾，躡手躡腳走過去，坐在一旁，托腮盯著她。
白安安的視線太過灼熱，穆天音不得不睜開眼睛。
漆黑的雙眸倒映著少女可愛的小臉，穆天音怔了片刻，飛快瞧她一眼，立刻收回目光。
她一句話未說，白安安便驀然湊了上去。
白安安一把拽住穆天音的手指，緊緊握住，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道：“安兒是不會放棄的，即使你是我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