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音不能去,但她的弟子卻是能去的。
十長老摸著長長的眉尾,抽空對穆天音道:“城主,要不您叫你那大弟子宋綺玉,還有二弟子周溶先出關,解決完這次事情,再罰她們不遲。或許乾脆將功贖罪,提前放她們出來。”
穆天音擰起眉毛,沉吟半晌,微微頷首。
這時候,一切事情都該往旁邊放,包括她那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
穆天音嘴角微哂,忽然聽到門外動靜,登時抬眸望去。
然後便看見白安安一臉純良無辜地托腮趴在窗欞上,正一臉激動地朝這邊望。
“師尊!”少女見自己暴露,乾脆毫不掩飾地喊了出來。
這一聲清脆的女聲一響,登時吸引了在場九位長老的注意力。各位姿態各異,修為深厚的長老齊刷刷一望,讓白安安臉上立刻出現了忐忑的表情。
她小心翼翼望了眾人一眼,怯生生行了禮:“安兒見過各位長老。”
穆天音故意不去瞧她,收回視線,垂眸盯著自己指尖,淡淡道:“你怎麼在這?劍都練完了?”
白安安頓時揚起笑臉,笑呵呵道:“練完了!”
話畢,她漂亮的杏眼登時滴溜溜一轉,猜測道:“剛才師尊和長老們,是在討論秘境的事情嗎?”
眾長老觀察著少女和城主的互動,沒有出聲打斷,反倒興致盎然。
穆天音沒有說話,白安安咬了咬唇,倏地道:“安兒也想去!”
穆天音猛地投過視線,面色冷然:“不行。”
白安安撅起嘴,有些不服氣:“為什麼不可以?安兒都聽到了,兩位師姐都去,那安兒也想去。”
她說著,還求救般地看向十長老,“十長老,你說對嗎?”
十長老正津津有味瞧著八卦,不想禍水引到他的身上,他默默瞧一眼白安安,有些無奈地撫摸眉毛:“老夫瞧著,此行大概不會有什麼危險。小女娃若想去,出去鍛鍊一番也未嘗不可。”
穆天音卻一點面子也不給,茶色雙眸暗沉,彷彿醞釀著風暴:“本座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白安安咬了咬唇,委屈瞧了一眼穆天音,扭身恨恨跑了。
宋綺玉那個渣渣要出關了,所以這個機會,她是一定要爭取的。
穆天音和長老們商議完對策之後,開啟書房大門,便看見背對著她坐在臺階上白安安。
白安安聽到身後動靜,猛然起身,慌忙行了一禮。
她垂眸道:“師尊,安兒想跟師姐出去見見世面。”
穆天音定定注視她良久,不知道小弟子的執念從何而來,她臉上甚至有些茫然:“為什麼?”
白安安悶悶不樂地揪著手裡的梨花枝,白色花瓣一片片墜落,沾滿她翠綠色的衣裙。
她揚起臉來,委屈道:“安兒不想一個人。”
穆天音凝眸望著她,茶色眸子波光盪漾,似有不解:“一個人?”
白安安連忙點點頭,細數這兩年來的孤寂生活:“自從二師姐去了藏書閣之後,安兒就再也找不到人陪了。本來師尊您可以陪我的,可是你那麼忙。經常看不到人影。”
“郡主姐姐她們,也不知道被打發到哪裡去了,聽說是下山找什麼藥材去了。”她一年揪著花枝,一邊落寂道,“安兒整日呆在院子裡,除了修煉,也不知該幹什麼。”
“雖然安兒知道,修仙之人,就該忍受這些。可是安兒好寂寞……”白安安說著,眼眶慢慢紅了。
雪白的小臉,通紅的眼眶,模樣看著好不可憐。
明明長了兩歲,早過了及笄之年的大姑娘了,性子卻還一如既往。像兩年之前那般愛撒嬌。
穆天音只是沉著臉,並不說話,彷彿冰雪一般的容顏亙古不化,她波瀾不驚瞧她一眼,看樣子根本沒把白安安的抱怨放在心上,冷酷無情道:“等你築基,本座再考慮考慮。”
白安安:“……”
白安安晚上躺在床上時,心中就把穆天音的不近人情給罵的狗血噴頭。忽然她神情一凜,連忙放下翹著的腿來,雙手也規規矩矩放在腹上,閉上眼睛。
才剛閉上眼睛,門便輕輕被人開啟。
無聲的腳步聲過後,榻上一沉,有人坐在她的床邊。
白安安鼻尖問到一股熟悉的冷香,便清楚坐在身邊的是穆天音。只是穆天音半晌不動,只目光灼灼盯著她,盯的白安安額頭都快沁出冷汗。
好半晌,才響起對方清冷的嗓音:“你說沒人陪著你,難道本座不是人?”聲音裡隱藏了微不可察的委屈。
白安安心裡立刻翻了一個白眼。
說的這麼好聽,那你倒是陪啊?
也不知道是誰,兩年來躲她跟躲瘟疫一樣,除了日常教導之外,根本找不著人影。
白安安心中憤憤不平,然後便感覺面上一涼,是穆天音冰冷的手指觸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