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安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目光忽然落在酒樓下的三個女子身上。其中一人身形高挑,身著黛藍色長群,長相濃麗,正是穆天音的二弟子周溶。
白安安手臂擱在窗邊,垂眸看過去。
翟安易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視線落在河邊的周溶身上,驚喜道:“是二師姐!”等到看見周溶站在樓下,和另外兩個女子糾纏,翟安易登時輕輕咦了一聲,然後奇怪道:“那兩位是二師姐的朋友嗎?”
樓下,周溶隱隱察覺三樓的目光,抬頭一望,便見臨窗而望白安安和翟安易兩人,登時伸手朝著白安安指了指,然後輕聲對兩位女子說了什麼。
離地太遠,白安安也沒有那個閒情打聽人家八卦,所以並不知道周溶說了什麼。不過下一秒,猛然瞥見其中一位少女狠狠給了周溶一巴掌,然後抹著眼淚跑走了,白安安握住酒杯的手指登時一頓,微微撇了一下嘴角。
翟安易呆滯瞪著樓下,看見自家二師姐捂住臉頰,苦笑地對另外一位女子說了什麼,那女子也緊跟著甩了她一巴掌,氣哼哼地跺腳,然後也哭著跑走了。
目睹二師姐接連被兩人耍巴掌,翟安易連忙把腦袋縮回來,糾結道:“二師姐又欺騙人家感情啦”
白安安稍稍抬起眼皮:“怎麼,你師姐這一出,竟還不是第一次?”
翟安易看見白安安臉上意味深長的表情,想到白安安和師尊的關係,頓時替師尊說起好話來:“安安你別擔心,師尊最是正經不過了,才不會像二師姐那樣……”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周溶朗聲道:“小師弟,你不厚道哦,竟然在背後說我壞話。”說著,伸手拍了拍翟安易的後腦勺。
翟安易苦著臉摸了摸後腦勺,怎麼一個個的都跟他的後腦勺過不去?
“二師姐,你怎麼上來了?”
周溶哼笑一聲,似笑非笑:“我再不上來,豈不是任你隨意編排了?”她說著,側過頭打量白安安,上下看了一眼,笑眯眯道:“小姑娘,你別聽我師弟瞎說,我可不是壞人,只是那兩位姑娘對我有些誤解罷了。”
白安安摩挲酒杯,沒有說話。
翟安易斜眼瞥周溶,不客氣道:“二師姐你還真敢說啊,若不是你欺騙人家姑娘感情,人家怎麼會誤解你呢。分明你做人不厚道。”
周溶搖搖頭,挑起衣襬在翟安易旁邊坐下,伸手摸向身後的酒袋,“小師弟你這就不懂了,我只是憐香惜玉了一些,可也沒對人家姑娘怎麼樣呀。”
她將酒袋顛了顛,露出遺憾的表情:“及時行樂,你情我願,懂不懂?”
翟安易撇嘴:“歪理。”
周溶搖搖頭,拿起桌上酒壺替自己斟了一杯,咂咂嘴回味了一下,蹙了一下眉毛。她瞧著白安安在日光下越發昳麗的面孔,便對她道:“我看姑娘也是好酒之人,要不要跟我去喝一杯?”
白安安還沒有說什麼,翟安易就唰地一聲站了起來,攔在白安安跟前,宛如護崽的母雞斷然道:“不行!”
周溶早忘記當初在山上的驚鴻一瞥,這會兒看見翟安易緊張的態度,意味深長一笑:“小師弟,你毛都還沒長齊呢,就春心萌動了?”
翟安易漲紅臉,結結巴巴道:“你說誰、誰毛沒長齊啊!我是為了師尊好不好!”
“這關師尊什麼事?”周溶咕噥道,再次仔細打量白安安,忽覺不對。乍然想起,這少女,不是跟她那鐵樹開花的師尊不清不楚麼?若是被師尊知道她帶白安安去喝花酒,還不扒了她的皮?
周溶想到這裡,登時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咳嗽一聲道:“也對啊,小姑娘家家的喝什麼花酒,你們慢慢看風景,我買酒去了,回見!”
白安安對喝酒沒什麼興趣,但是對於戲耍別人卻興趣十足。本來周溶邀請她還興致缺缺,現在見她一臉避之不及,白安安反倒來了興致。
她挑唇一笑:“慢著。”
周溶苦著臉轉過身,哀求看著她:“白姑娘,我真的有事。就不奉陪了,你和小師弟好好玩……”
“你剛才說,喝花酒?”白安安翹著二郎腿,一手撐著下巴,另一手把弄著自己的髮梢,“我還沒喝過花酒呢,一起去?”
周溶這下臉苦笑也笑不出來了,她僵著笑臉道:“我說著玩的,咱們女孩子家家的,喝什麼花酒?像話嗎!”
翟安易在一旁點頭幫腔:“對!不像話!”
“周師妹,我剛才見你一番瀟灑談吐,還以為你這人最是灑脫不過,沒想到也這麼迂腐。”白安安失望搖頭,“咱們修仙之人,本就逆天而行,自然要順心而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周溶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呃……這個,說得有理。”
白安安笑了一下,端起桌上酒杯一飲而盡,將酒杯放在桌上,纖細的指尖撐著自己的下巴,眯了迷眼睛道:“而且我白安安生平,最愛做這種離經叛道的事情。”
“人家非要我做的事情,我不愛幹……”她拖長調子,慢悠悠道,“不過人家不允許我乾的事情,我就非要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