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黛的《淪陷女囚的六個日夜》前三章終於熱乎乎地出來了。她終於抽了時間去到永珍書局。
寒鋒他們已經有好幾天沒見著,幾個人聚在一起,互相觀摩對方的新作,依舊熱鬧非凡。裕王爺進來時就見著四個人磕著瓜子在永珍書局草坪裡,圍石桌而坐,順便曬太陽。
他一過去,幾個人都行禮。他對自己的屬下一向比較寬和,所以儘管外界都傳他是笑面虎,刑部的刑訊高手,但永珍書局的人、特別是幾個得力寫手卻都是不怎麼怕他的。
他坐在幾個人中間,把唐黛的書稿拿著看了。前三章九千字,他一目十行,看得極快,看完之後遞還給唐黛,唐黛頗有點初次把文交給編輯審閱的忐忑。
裕王卻只是微笑:“文筆流暢,但思想狹隘,怎麼老是一提到女人,就是強/奸/輪/奸這一老套戲碼。”
唐黛狐疑:“還有別的?”
他不語,重又拿了寒鋒的新作,也是前三章,依舊一目十行地翻過去:“不錯,唐黛,你多向寒鋒學學,沒事兒的時候也多看點書。你的文章重情節,但論知識、論大氣,遠不如寒鋒。寒鋒文筆很好,擅長人物塑造,但是論劇情、佈局、看點方面,遠不如唐黛。所以在吸引讀者方面,還需要跟唐黛學學。”
寒鋒俯首稱是,很是恭敬地接回自己的稿子。
裕王繼續翻看瑞慈的。
幾個人都不說話,靜靜地等著他看稿。
良久,他接了唐黛手裡的筆,瑞慈磨墨,將評語寫在手稿下頁。
其實唐黛對這個時代的人一直沒什麼好感,二十一世紀的人,她看不起儒生的迂腐、看不起官宦的自大,更不相信這些什麼天命所歸的王侯貴胄。但是那一天,當五月的陽光暖暖地注滿草坪,大地流金,沈裕大馬金刀地坐在草坪上。月白色的長袍被陽光渡上淡金,執筆的手修長光潔,白晰的面板彷彿被陽光暈透,散出朦朧的暈彩。他側臉逆著光,像一副被高度羽化的PS照片,那動作沒有絲毫刻意,卻自裡到外滲出一種逼人的優雅貴氣。
這就是天生貴族和暴發戶的區別,那是再怎麼模仿也無法神似的尊貴博雅。
目光一路向下,停在他白色的領口,他傾身在小石桌上寫著評語,大滎王朝的服飾,極保守,此望下去只能看到他明顯的喉結,但是這反而更助長了唐黛同志的聯想功能。
在她的腦海裡,那衣領已經被一個猛男一把撕開……好吧,事實證明,這傢伙其實正經不了幾分鐘。= =
“唐黛,你說是嗎?唐黛?!”裕王不知道什麼時候遞了筆過來,連喚了三聲,唐黛才回過神:“啊?王爺你叫我?”
裕王眯了眼:“你直愣愣地瞪著本王幹嘛啊?”
唐黛自然不敢說她正在視/奸對方,她接回自己的毛筆,低垂著頭:“唐黛突然發現王爺您長得真的是溫潤如玉、貌若潘安,貴氣天成啊!”
裕王又眯了他的狐狸眼,表情很嚴肅:“本王討厭溜鬚拍馬之輩!”
“啥?!”唐黛趕緊跪下,換版本:“當然啦,王爺外貌很不錯,不過唐黛還是覺得古銅色的肌膚、高大威猛那一類征戰沙場的男兒更有氣魄一些。”
裕王黑了臉:“本王更討厭實話實說之輩!浮雲小築租金每月增加十兩!”
唐黛淚奔:“不要,我不租了!”
裕王以摺扇輕敲其頭:“不租了你就只有睡大街上!”
唐黛發了狠:“那我就睡大街上!”
裕王很快想到良策,再以摺扇敲其頭:“你還得賠付本王一萬兩違約金!”
唐黛:“……= =!你賴皮!”
“大膽!”
某隻聞喝,立刻雙手抱頭:“我錯了……”
鬧完,裕王一抬頭便見著其他幾個人略帶詫異的目光,毫無疑問地,他調戲某隻這一段盡落旁人眼裡了,見面前某隻跪得很乖,他心裡癢癢,但是於人前,還得避嫌!
他為人輕浮,但在自己屬下面前,絕對公平。例如永珍書局,他對唐黛、寒鋒、瑞慈、含珠,包括魏青山和狐狼,都是一視同仁,絕不會在公眾面前表現對任何人多一絲的寵愛。
所以他乾咳了一聲:“起來吧。”
唐黛規規矩矩地爬起來,不到危難時候這隻沒啥眼色,所以她還是小心翼翼、垂死掙扎她那一年多出的一百多兩銀子:“那……租金不加成麼?”
裕王展了手中摺扇,話裡有話:“你這算是在求本王?”
唐黛哪能聽不懂他的意思,但是一年一百二十兩白銀啊……她咬牙:“唐黛……求王爺了。”
裕王很滿意,大手一揮他放了唐黛:“既然你這麼有誠意地看著本王,那就不加了吧。”
唐黛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