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來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艾老闆,只見他正摸著下巴看著自己:“走就走,你槍可別走火了。”
王天木見徐來真的就往艾老闆那邊走,也就收回了勃朗寧手槍:“那哪能呢?你可是老闆的寶貝,捧在手心裡還來不及。”
“你嘴巴里怎麼有一股腐朽的酸臭味?”徐來再次走到艾老闆面前,還不忘回頭揶揄王天木一下,彷彿剛才頂在自己後腰上的只是根燒火棍。
而王天木任務完成,退至一旁,與他們兩人保持一定的距離,根本也不再理會他口中說的什麼......
“艾老闆,你求人的方式還是沒有變。”徐來挖苦道。
“你雖不是我們二處的正式人員,可你也知道,只要一日入了我們二處,就是終身不許退出。現在就算你後悔也沒用,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去問閻王爺他老人家答不答應。”艾老闆說著最狠的話,卻露出最溫暖的笑容。
這讓不知情的外人看起來,像他是在跟徐來閒聊人生的知己朋友......
“艾老闆,你想要王克敏的資料就明說,又何必拐著彎來做這些?”徐來又瞥了一眼不遠處正在警戒的王天木。
“這不是經費緊張,我可沒有多少錢來買你的情報。”艾老闆低了低聲音。
這也難怪,自黨務調查處和力行社去年年底合併成軍事委員調查統計局以來,其實還有一個外界並不熟悉的機構:那就是由陳立夫援引的丁默邨所任的第三處,是專管郵電檢查的。
這三處雖不比一,二處來得有實權,也就是個閒職,但怎奈它既不擔風險,又油水厚,油水厚也就算了,國軍領|袖還讓丁默邨分管特務處兩個處的經費核。
艾老闆一直千方百計想找到他貪汙的證據,可是並沒找到可以扳倒他的詳實物證,反倒讓丁默邨知道艾老闆在暗暗調查自己,更加對他們二處的經費放那是能省則省。
艾老闆那為難的神情落到了徐來眼裡。
做為一名優秀的特工,徐來哪裡體會不到艾老闆的難處:“你話都說到這份上,我這做同學的如果再不識趣,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艾老闆一聽他肯幫忙,原本繃緊的面孔,這下也鬆懈下來,垂下的手也朝不遠處的王天木悄悄地打了一個“取消暗殺”的手勢。
那王天木便心領神會地退下......
“王克敏每個星期二下午兩點左右,會去煤渣衚衕跟日本憲兵隊所在地,和喜多誠一司令官見面,警備車在前,他乘坐的車在後。”徐來整了整剛才被王天木弄皺的衣服:“這訊息可還滿意?”
艾老闆哪能不滿意:“剛才是我不對,可我還是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身邊有這號人物的。”
徐來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那名國軍特務二處最神秘的王牌特工,可以說就連國軍領袖都不知道有這人的存在。這也難怪艾老闆剛才對自己動了殺心。
“我都說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徐來突然靠近艾老闆:“是不是打算派他去延安?”
艾老闆本來正打算要走:“徐來老弟,慎言!”
徐來在艾老闆有些震驚的語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好,我慎言!我慎言還不行嗎?”
看到徐來這後悔洩露天機的表情,艾老闆只當徐來是在自己面前炫耀下他這情報販子的能力不一般罷了:“算了,你走吧。”
徐來在聽到他說“你走吧”這三個字,本來捏著一把冷汗的手掌一下子放鬆了不少,知道此時艾老闆並沒有再懷疑他的動機。
而且藏在暗處的人,先前也已經由王天木帶著撤退至安全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