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悅見他話越說越渾,氣得抬起穿著高跟鞋的腳就踩了他腳背後一下,趁著他抱腳痛呼時,自己已經走出了老遠......
回到馬斯利花園西南角的小二層,已是深夜時分。
兩人進了屋,趙子悅找了一個花瓶,將紅玫瑰根部剪成斜面插入花瓶裡,再將花朵又調整了一下,看起來十分錯落有致......
“徐處長又來電文了,還是上次籌措子彈的事情。”趙子悅上樓從暗室裡拿出早已譯好的電文遞給徐來。
“哼!他半個字都沒提經費的事。”徐來點燃手中的電文紙後,放入一旁的玻璃菸灰缸裡。
趙子悅見他眉頭深鎖,全然沒有先前在外面的嬉皮笑臉,就知道他揣著心事:“程海被影佐貞昭安排在市政府,我看他們梅花堂就是衝著我們來的。”
徐來掏出香菸點燃猛吸了一口:“那又怎樣?他們梅花堂有張良計,我也有過牆梯!”
趙子悅心中一動:“他既然要程海組建市政府的保安團,就必定要招兵買馬,這樣一來......”
“子悅,還是你聰明,一點即透。“徐來將還未抽完的煙往玻璃菸灰缸裡按滅:“等下你就給我們的那位徐處長回電,只要經費到位,搞一船子彈不成問題。”
“喲,煙都不抽了?”趙子悅還真難得看到他不把一根菸抽完的時候。
“不抽了,明天還要去趟郊區農場。”徐來是想著剛剛搞到手的礦場炸藥批文,得趁著程海還未在市政府站穩腳跟,早點要錢永將定時炸彈做好,以備時機成熟,將本田紗廠隔壁那處日本人的軍火庫給炸得夷為平地......
次日,上海郊外小農場。
徐來以拉練為名,要鍾良帶著巖井公館全部警備隊的人員,足足七八卡車的人,一大清早的就往城外去......
徐來坐在鍾良開的那輛軍用卡軍的副駕駛座上。
鍾良開著車,瞥見徐來望著車窗外似乎有心事:“來哥,還是你心疼兄弟們,我們都在城裡悶壞了,這郊外空氣多新鮮......”
徐來收回視線:“鍾良,我不是讓你們來踏青的。”
鍾良握方向盤的手一緊:“來哥,是不是要行動了?”
“那事得從長計議,今日找個由頭是要你帶著兄弟們明為拉練,實則警戒。”徐來指了指軍用卡車的後面車廂:“這下面的暗格裡,裝的全是做定時炸彈的炸藥材料。”
鍾良一聽,穩住抖的手:“來哥 ,你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徐來摸了摸口袋裡的香菸,還是忍住不敢抽:“現在這事只有你知我知,再加上做定時炸彈的錢永知道此事。”
“來哥,我也是想早點炸了小日本那座軍火庫,替死去的表哥和兄弟們報仇。”鍾良一想起上海淪陷時,自己表哥姚子青戰死時的樣子,就悲從中來。
“鍾良,你知道我最欣賞你什麼?”
“我?來哥,你說笑呢?我賤命一條,有什麼好欣賞的?”鍾良訕訕笑道。
“你骨子裡的善良。”徐來很認真地對他說道:“這從你以前三番兩次放我出城,就可以看出來。”
“嘿嘿,我就是單純地看不慣這些小日本在咱們的地盤作威作福......”鍾良說話間,軍用卡車已經開到了城門口,不禁感慨:“來哥,去年我還在這裡站崗放哨,今年卻成了這樣的光景......”
徐來知道他指的是現在城門口已經易主,守城的卻是那些荷槍實彈的日本侵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