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旁無人的街邊拐角處,他這才開啟報紙一看:上面那中彈護在巖井英一身上的人雖然只拍了個側臉,但他一眼就看出了是徐來。
這個鄭錫明是怎麼了?下了命令不能刺殺巖井英一,他還是違反了紀律,好在徐來大難不死,要不這對中央特科乃至對黨中央那會造成多大的損失!
他得去西郊民宅一趟。
“什麼?那人是中國人?”張板兒氣得跳腳。
“你坐下聽湯先生說!”鄭組長鄭錫明按住張板兒。
湯先生無奈地搖搖頭:“鄭錫明!你怎麼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上級說了不能暗殺巖井英一,就必定有上級的深意。”
“哼!這個救小日本的原來是中國人,那他就是漢奸,走狗!我呸!”張板兒那倔驢脾氣一上來,就忍不住的一拍桌子:“湯先生,這漢奸比日本人還可惡,可惜我的槍法不準,沒一槍打死他,算他走運!”
他這話說得慷慨激昂,唾沫橫飛的,一點也沒察覺到湯先生緊皺的眉頭。
“張板兒,你住嘴,要不我現在就安排你回蘇區。”鄭錫明怒吼道。
“你們恐怕都得撤回去。”湯先生一雙銳利的眼睛掃視著兩人。
“什麼?”
“什麼?”
這下不止張板兒急了,就連鄭錫明也沉不住氣的問出了聲。
“黨的紀律你們知道了還要違反,還有什麼好說的?”湯先生起身就要走。
鄭錫明一使眼色,張板兒就心領神會地倒了一杯茶遞到湯先生手裡。
湯先生接過茶杯,又重重地放下:“你們不要給我來這一套。”
“我保證以後再不犯同樣的錯誤,一切行動聽鄭組長的。”張板兒舉手誓:“這次都是我擅作主張,鄭組長是被我連累的。”
“哦?看不出你鄭錫明還挺維護同志的嘛。”湯先生語氣沒了剛才的強硬。
“不管怎樣,我沒來得及阻止,我也是有錯的,並不是維護他。”鄭錫明看了張板兒一眼:“張板兒我知道的,他對黨那是一片赤誠,只是有時候腦袋轉不過彎來,這才好心辦了壞事。”其實湯先生如此維護那個救巖井英一的中國人,他隱約知道此事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黨的保密條律是不允許湯先生透露半點關於徐來的身份資訊,這對徐來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一想到這裡他神色凝重起來:“不管是巖井英一還是那個救他的中國人,在沒有上級明確的命令下,你們都不得擅自行動,明白嗎?”
“漢奸日狗不殺,留著過年嗎?”張板兒一下忘了先前湯先生要他們撤退的事。
“鄭錫明,他這樣,你們只能撤回後方。”湯先生被他氣得不輕,仍然耐著性子指著鄭錫明:“你管不好他的。”
鄭錫明急了:“湯先生,我保證管好他,張板兒,趕快跟領導做個保證!”
張板兒這才抬手誓:“我以我作為三年的黨齡誓,一切行動聽指揮,如有違背,接受黨給我的任何處罰!”
湯先生看看手腕上的手錶,時辰也不早了,他得趕去醫院看看受傷的徐來:“你們最近就在這民房裡待著,哪兒也不準去,如果再有任務,我會派交通員聯絡你們的。明白嗎?”
“明白!”張板兒站直了,很誠懇的回答。
湯先生看著張板兒那黝黑的臉,又不無擔心他的衝動會毀了自己這麼長時間在上海建立起來的情報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