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劍刃抵著顧斐音的喉嚨。
顧斐音從未想過會有一天, 洛瀟瀟會與她刀劍相對。
她以為,她無論說什麼做什麼,洛瀟瀟都不會生氣的。
可是為什麼來到京城中, 一切都變了。
為何她的心酸酸脹脹,卻和從前的那種痠麻不同。
此刻她只覺得難受的讓她覺得呼吸不順暢, 彷彿是這冬日的空氣不如秋日的爽朗。
顧斐音微微動了動唇,卻什麼都沒說的出來。
她並不想讓洛瀟瀟不要她, 她想留在洛瀟瀟身旁。
洛瀟瀟握著手中的劍,目光堅定。
舉起手中的劍, 是因為她有底線, 讓劍刃保持和顧斐音喉嚨間的距離,是因為她有原則。
“我洛瀟瀟對天發誓,在清水村的那段時間內,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顧斐音的事情,那你顧斐音敢發誓嗎?敢說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沒有私心嗎?都沒有帶著利用的含義嗎?”
顧斐音想上前一步, 但是喉嚨尖鋒利的劍刃卻阻擋了她的動作,她的手指微動。想說出話來, 但是那些話,就像梗在喉間一樣,讓她說不出口。
她不知該如何解釋,也不知該從何時開始解釋。
不問緣由的做決定,彷彿印在她的骨子裡。
“斐音……”
洛瀟瀟冷笑一聲, 盯著顧斐音那雙勾人的桃花眼。
“顧大人是不是覺得此刻心中異常寒冷?無比後悔今日的舉動?那顧大人可知,在後山之時,顧大人明知故作將手放在棺材上時,那冷箭朝著本縣主的面額飛過來時,本縣主的心中是何想法?
本縣主在那時, 覺得本縣主也許就是顧大人一個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玩意兒,只要能達成顧大人的任務,哪怕捨棄本縣主的性命都可。
那麼現在也一樣,本縣主已經回到了將軍府,與顧大人便是利益對立,若是顧大人敢動將軍府分毫,就別怪本縣主手下不留情面。”
顧斐音此刻那雙平日裡精明算計的桃花眼,顯得無措極了。
她能感受到洛瀟瀟此刻被傷透了心。
也許昨日之時,她還能抱著一絲僥倖心理,覺得這小女人只不過是在和她鬧脾氣。
但是今日,她覺得若是再不解釋清楚,兩個人的感情似乎就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因為她從未在洛瀟瀟的臉上見過如此決絕的表情。
顧斐音是個聰明人,她深知從前她被洛瀟瀟捧在手心中的時候,說什麼就是什麼,但是若是不再被洛瀟瀟放在心上,她還是什麼?
她什麼都不是?
可是沒人教過她這個時候應當怎樣做。
怎樣去哄一個人開心?怎樣低頭認錯?才能得到別人的原諒?
她從小就被培養為上位者,別人告訴她,身為上位者是不需要低頭的,自己永遠都是對的,永遠不能動搖自己的決定,因為一旦心有裂縫,那便會一敗塗地。
“斐音不知……可是娘子從未與斐音提及過此事,若是娘子早一點與斐音說,是不是就不會……?”
顧斐音那一副無辜貓貓還帶著幽怨眼神的模樣,將洛瀟瀟給氣笑了。
“不會什麼?不會讓顧大人一而在再而三的拿本縣主的性命當作兒戲?不會讓顧大人將本縣主視作苦力一般?不會讓顧大人越發被慣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只會做個躺0?
若是真的在乎,又何必面面俱到?顧大人之所以會這般,只不過是因為顧大人的心中只有自己,並沒有她人罷了,如此自私冷情之人,有什麼資格得到別人的愛?”
一句自私冷情徹底扎進了顧斐音的心中。
的確,洛瀟瀟說的對,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偽裝起自己令人憎惡的一面,將溫和無害的一面擺在眾人面前,可是與她相處久了之後,大家都會知道它的本質就是一個冷情自私的人。
她就知道,怎麼可能會有人喜歡這樣殘敗不堪的她?
可是,洛瀟瀟分明知道她的真實模樣,為何還要擺出那副愛她至極的樣子?
她本就是深入在黑暗泥沼中的人,為何要將一抹溫暖的天光照在她的身上,為何讓她相信,她是可以觸及到那束光的。
她可以忍受刺骨的寒冷,可以忍受無邊的寂寥,但是前提是她從未感受過火光的溫暖,從未感受過熱鬧帶來的喜悅,從未感受過一個人,一口又一口,甜甜的叫著她相公時,那甜蜜的滋味。
為何要讓她相信這些時才讓她放手?
顧斐音雙手握成了拳,抿著唇,眼眶越來越紅。
任由那鋒利的劍刃抵在她的喉嚨前有緩慢地上前,雖然偏過,讓她喉嚨中心躲過那鋒利的劍刃,但是脖頸的一側還是由於她不斷的向前走,劃過脖子。
瞬間顧斐音的脖子側面,就被劃出了一道的血痕。
顧斐音卻全然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想要離洛瀟瀟再近一些。
洛瀟瀟沒想到顧斐音會是這般反應,但是她穩定心緒,依舊穩穩當當的握住手中的劍,沒有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