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用來裝樣子正好。
反正他也不覺得冷。
顧時看著灶臺裡的火,等著水燒開。
來客穿過山門殿,拾級而上。
他有些驚訝。
從大門口的聯匾就看得出來,這個道觀的香火併不旺。
門匾和聯匾的木頭都不怎麼樣,字倒是寫得還不錯,但也沒有保護好,牌匾上甚至都能看到幾個蟲洞。
但出乎意料的,裡邊很大。
從而積和建制規格大概看得出來,這裡曾經鼎盛過,只是如今沒落了,甚至到了令人鮮有耳聞的程度。
來客看了一眼路邊已經煥出了新芽的荒草,緊了緊羽絨服的拉鍊。
他有些忐忑,又微妙的鬆了口氣。
如果只是融雪,他還想得到許多種江湖騙子裝神弄鬼的手法,但使大而積的植物短時間內重新煥出新芽這種能力,看著就不是什麼科學手段。
他找到這裡想要尋求幫助,自然不想遭遇江湖騙子。
顧時燒開了水,泡好了茶。
茶是從謝九思那兒拿來的一小袋,提神醒腦,可以讓人短暫的放下煩惱。
正適合被不乾淨的玩意兒糾纏的倒黴蛋。
顧時將茶端到客殿,瞅了一眼正一邊觀察四周一邊慢慢往上坡走的客人,伸手就要捏謝九思的尾巴。
盤在手腕上閉目養神的游龍卻飛速把垂下來的尾巴一收,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顧時沒往心裡去。
他看著圈在手腕上如同一條紅繩的赤色游龍,捏不到就戳了戳。
“謝九思,你看那個人身上那層白霧是什麼?”
謝九思抬眼。
那位正緩步靠近都客人,身上朦朦朧朧的籠著一層幾不可察的薄霧。
顧時以前攆過不少妖怪,入職療養院之後更是見了許多。
像這位客人這種身上泛著肉眼可見的異常的,哪怕在妖怪裡也挺少見。
顧時只在作孽多端的妖怪身上看到過這種現象的存在。
但不同的是,那些妖怪們身上從未見過這樣淺薄透明的白色,而是不祥的深沉血色。
一看就沒幹好事的那種。
根據顧修明的說法,那就是因果,是他們造的孽,造孽太多,自然而然就會體現在外在上。
一般小打小鬧是不至於沾上這麼嚴重的東西的,哪怕是有小妖怪跑去作祟,也不會形成那樣的血霧。
而一旦沾上了,那肯定就是性命相關的事。
這位客人身上模模糊糊的白霧跟那種因果很像,但凡顏色變一變,加上他那副全身上下都藏在黑色羽絨服裡的架勢,顧時都第一時間把他扔出鐘山了。
游龍眼中略過蒼山,看到了在觀中漫步的人影。
“是一份機緣。”謝九思的聲音響起,“外人賦予他的機緣。”
他話音落下,卻沒有得到顧時的答覆。
游龍抬起頭來。
顧時眉頭緊皺:“你為什麼可以講話?”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他變回原形的時候,一開口就是老雞仔了,謝九思怎麼就不一樣了?
謝九思:“……”
謝九思有些無奈:“這是傳音。”
顧時變雞仔的時候,還一個法術都不會呢,畢竟傳承都被別人拿走了,一切都得從零開始。
“哦……”顧時嘟噥一聲,將話題拉了回去,“機緣還能別人給嗎?”
“自然。”小龍的腦袋點了點,見顧時沒有摸它尾部的意思,重新舒舒服服的盤了起來,“我連命數都能與你平分,機緣自然也能分。”
也是。
顧時點點頭,手摸上杯壁試了試溫度。
天冷,茶水冷得也快。
顧時端著茶盤,進了客殿,從里拉開了大門,與正巧踏上了最後一階臺階的客人對上了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