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承彥說道:“我的老朋友鍾敷有三個女兒,大女兒已經成親了,另外兩個則還待字閨中,鍾家是潁川名門望族,兩位貴女教養頂好,此次由鍾家牽頭邀請各家貴女賞梅賽詩,這正是可以交上朋友的好機會,月英不如也去湊個熱鬧?”
黃月英幾年沒參加過貴女們的聚會了,一來是此前逃避容顏異樣,二來也是醉心研究,不屑於與凡夫俗子接觸,要說傲氣,她也有,但又傲又自卑,這就是性格缺陷了。
黃承彥看出來了,黃月英自己也並非感覺不到,她是多麼聰慧機靈的女孩子啊!這一聽黃承彥讓她去參加貴女們聚會,就知道再也不能逃避這些了。
表面上,黃月英一口應下了,她也想去改變一下自己,師傅教了她那麼多,誇了她那麼久,就是為了讓她再自信一些,她又怎麼能逃避與貴女人群們接觸呢?
黃月英回到屋內,寢食難安,她捶了錘自己小腦袋瓜子,懊惱地低下了腦袋。
她果然,還是害怕,怕被人說醜八怪,怕被那些尖酸刻薄的挖苦之聲影響心情。
這是她面前的一道障礙,她必須跨過去。
“所以到底怎麼做才能不動聲色地融入進去,而不顯得太獻媚,太孤僻呢?”
黃月英苦惱地轉了轉筆,沾上墨汁給兩位師兄寫信,兩位師兄長袖善舞,比她厲害多了,一定知道該怎麼辦!
黃月英等回信等得花都涼了,等到了鍾氏賞梅賽詩的那一天都沒等到,心裡不由失望又傷心。
是信沒有送到師兄們手上嗎?
還是師兄們有事情耽擱了?
像這樣的事情,她總不好意思去問師傅,又不想讓父親擔心。
憂心忡忡的黃月英隨父親拜訪了鍾氏大族。
現場的賞梅氛圍良好,貴女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兩位鍾家女兒活潑,很會帶話題,不知不覺聊得和樂融融,黃月英參與進來絲毫不突兀,心裡悄悄鬆了口氣。
其實也不是,那麼可怕吧?
黃月英驀然抬頭,突然看見穿著粉衣的少女直往她而來,那少女□□撲面,明明小臉精緻,卻塗了一層厚厚的□□,反而顯得臉色慘白,而後又在朱唇上點上鮮紅的胭脂,竟被襯托得妖豔起來。
鍾氏女招呼道:“這是琅琊諸葛家的兩位姑娘,全都是書香門第出身。”
她一提琅琊諸葛,不少貴女都來了興致。
琅琊諸葛,最出名的便是在徐州辯論會大放異彩,而後靠實力考上官位的諸葛瑾,其弟諸葛亮更是幽州牧的關門弟子,更主要的是,諸葛瑾還沒有議親!
眾人熱情相迎,而兩位諸葛姑娘說話滴水不漏,絲毫不提家族之事,倒是讓人好生遺憾。
黃月英仔細一瞧,嚇得心肝提到了嗓子眼。
“今日這梅花盛開的美妙景象,提那些俗事做什麼?有美景在前,何不做詩讚美,表達心情愉悅呢?”
小諸葛姑娘輕笑一聲,率先做了一首詩做引。
“小妹這詩做的不對,這梅花雖然盛開著,有陽光灑在身上可一點都不寒冷,”大諸葛姑娘跟著作詩一首,首末還提到:梅花雖美,有了在場姑娘們,它的美才更上一層。
這二人說話就像是在唱雙簧,不知不覺便引得眾人進入了賽詩環節,待所有人情緒高昂,她們卻飄飄然抽身而去,齊刷刷湊到了黃月英身邊。
小諸葛姑娘聲音清脆:“月英妹妹,驚喜不驚喜?”
大諸葛姑娘聲音溫雅:“師妹,我們思來想去,還是與你見一面才更能幫助到你。”
黃月英驚了,捂住了嘴,壓低聲音道:“你們不是在衙門裡不能出來嗎?”
“為了見你,再難我們也要出來,”小諸葛姑娘眨眨眼。
“可是,衙門府中不是戒嚴了,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進出嗎?”黃月英道:“你們,該不會就這樣溜出來了吧?”
司馬懿與諸葛亮齊刷刷點頭,兩人紛別拿出小禮物送到她面前:“今天是月英妹妹生辰,雖是小生辰,大人們不在意,我們卻是記得的。”
黃月英呆了呆,後知後覺想起了這事,不由又是感動又是好笑。
連她自己都忘記的生辰,兩位師兄卻都記得,一時間,她只覺得心裡頭暖融融的。
黃月英眨眨眼,眨去那一絲想哭的感動,她小聲關心他們道:“就為了給我慶生,你們兩打扮成這樣?這樣會不會不好?師傅會生氣的!”
“有何不可,師傅說了,黑貓還是白貓,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貓,我們靠這個法子成功溜出來,等下再溜回去,神不知鬼不覺,”司馬懿笑彎了眼。
她們這個小角落湊到一起嘀嘀咕咕,很快引來了其他貴女們,也不知是徹底放開了還是怎麼的,司馬懿扮起姑娘來,比黃月英這個真姑娘還像,只靠他一人,就能擋住大部分貴女們的熱情。
諸葛亮年歲擺在那,有些束手束腳,他穿著修長的淡藍色儒裙,整個人氣質高雅如蘭,他靜靜陪在黃月英身邊,看司馬懿將那些人忽悠地找不到北。
黃月英想到諸葛老先生來向父親議親的事,突然感到有些緊張,她拽了拽衣襬,低聲道:“師兄……”
她側過頭去看,入眼的是諸葛亮如花似玉的臉蛋,那嬌嫩可人的面板,勾人的眼線,眼波流轉間的風情令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諸葛亮:“嗯?”
黃月英轉開眼,從諸葛亮令人窒息的美妝中回過神來,她面露糾結之色,搖了搖頭:“沒什麼,你們一會兒早些回去吧,被師傅發現了可不好,她真的會懲罰你們的。”
“這個時候,師傅早就發現了,”諸葛亮溫聲說道。
他也就今年還能隨仲達再鬧一鬧,待年後束了發,過了十五,就是大人了,可不能再像現在這般活潑好動。
黃月英急了:“衙門既然戒嚴,你們為了見我這麼溜出來犯了規矩,受罰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