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不知道大少爺突然又在鬧什麼脾氣, 但秦子規還是心平氣和地提示道:“我不介意你因為三塊兩毛錢就對我行使穿衣搭配干預權,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一句,校服襯衣只有白色的。”
盛衍:“……?”
校服?
他低頭點開喻晨的頭像確認了一眼, 秦子規穿著的確實是校服襯衣。
修長挺拔的白襯衣少年走在落日沉沉的梧桐樹蔭裡,乍一看上去,就跟青春校園電影的海報似的。
但是實外的校服襯衣因為版型太大, 布料太鬆垮,這個年紀的男生大部分又細瘦得跟竹竿似的,所以一直被戲稱做實外專屬麻袋,盛衍嫌棄得兩年都沒穿過, 怎麼秦子規穿著就這麼合適?
盛衍蹙著眉抬頭看了一眼秦子規, 然後就看見了他優越的肩寬,再越過他的肩頭看向他身後的鏡子,然後就看見了鏡子裡自己明顯還屬於少年人特有的單薄的肩骨。
盛衍:“……”
短暫的沉默。
他悟了。
秦子規這個老狗比肯定揹著他偷偷補鈣了!
盛衍終於找到了自己生氣的理由, 於是理直氣壯地無理取鬧:“那你不會不穿校服?”
“?”秦子規沒太弄懂盛衍怎麼突然就跟白襯衣槓上了, 但反正也不重要,於是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然後就彎腰從櫃子裡拿出一條新浴巾:“洗澡,換衣服,別感冒。”
盛衍本來還沒覺得, 被他這麼一說, 才覺得身上黏糊得慌,也就沒再多說,一口氣喝光袋子裡的牛奶,隨手把包裝袋一團, 擲進垃圾桶裡, 再把看上去幾乎已經無法獨立行走的半殘人士秦子規同學扶回床上後, 拎起自己的睡衣進了浴室。
浴室門關上,很快傳來稀里嘩啦的水聲。
秦子規按照盛大少爺的吩咐,換了件黑色T恤,走到書桌前,拿起手機,正準備問陳逾白今天作業是什麼,門鈴就被瘋狂按響。
“老秦,秦哥,秦大會長,開門,我代表組織來給你送溫暖了。”門外傳來陳逾白懶洋洋的聲音。
秦子規以基本還算正常的走姿慢條斯理地穿過走廊和餐廳,開啟門,看著門外背上一個書包,左手一個書包,右手還有一個書包的陳逾白,問:“你怎麼來了?”
陳逾白舉起自己手裡兩個書包:“你們的作業,黃鼠狼讓我給你們送來了,並且讓我特別轉告盛衍,三天之內請了兩次假,這種行為就叫做懶驢上磨屎尿多,所以為了對他表示督促,要求他今天必須自主修訂完期末考試所有科目的卷子,不然就把這次考試的所有錯題帶題幹抄十遍。”
秦子規接過書包:“我不是和他一起請的假?”
“哦,至於你的話,黃鼠狼就說好好休息,養好身體,磨刀不誤砍柴工。”陳逾白話語速向來慢悠悠的,就有種格外散漫不在意的嘲諷感。
秦子規聽著微蹙起了眉,像是對黃書良這種偏袒的態度並不怎麼滿意。
陳逾白知道他是在替盛衍不滿,但不太想摻和他們兩人的事,就沒再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只是覷了眼秦子規那兩條好端端地站在地上的大長腿,問:“沒瘸?”
秦子規面不改色:“瘸了。”
陳逾白:“……懂了。”
默契的沉默。
陳逾白說:“需要兄弟配合演出的你儘管提。”
秦子規懶得搭理他:“你能少添點亂就行。”
“那兒哪能添亂啊。”陳逾白自持神隊友,“不過說到這個,我倒是有個東西不知當給不當給。”
秦子規略一挑眉。
陳逾白從書包裡掏出一杯奶茶:“六班喻晨讓我轉交給你的,說是因為盛衍把你打了,她身為班長替他賠罪。”
“盛衍把我打了?”
秦子規敏銳地捕捉到重點。
陳逾白“嗯哼”一聲:“現在年級上都這麼傳的,說是因為你抓到了盛衍逃課,害他被黃鼠狼罰抄學生守則,他又嘲諷你不是好鳥,你們兩個人中午就約在後街打起來了,然後雙雙打進醫院,從此結下血海深仇,勢不兩立。”
秦子規:“……”
不知道那些人如果知道盛衍現在正在他的浴室,泡著他的浴缸,用著他的沐浴露洗著澡,該作何感想。
“但喻晨是誰?”
秦子規認真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