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瀾京十分火大,本身李遊半夜出現在這裡,便已經讓他十分不滿,弄得滿室都是血,玉察還為他……哭成這個樣子。
“他自己作死,公主也要怪微臣嗎?”
遊瀾京笑意消失,他攤起一隻手,事不關己的冰冷樣子。
李遊劇烈咳嗽了幾聲,血液打落得更快了,他的嘴角掛著恬淡的笑意,對玉察說:“公主,不要怪首輔。”
“不怪首輔,不怪任何人,我願賭服輸。”
李遊的眸子瞥向了遊瀾京,幽深得如一汪潭水,彎起的嘴角,緩緩說。
“首輔,你說過,男人就應該這樣,願賭服輸。”
遊瀾京鳳眸微眯,那張神采豔絕的面龐,此刻沉靜得可怕,喜怒不形於色。
他的嘴角,浮現笑意,準備殺人的冷笑。
“賤人。”他緩緩吐字。
隨著這一聲脫口,桌上的酒盞擲來,在李遊身旁的土牆上,“咣噹”一聲,砸了個稀爛。
玉察抬頭,只見遊瀾京拿起了那柄吳潭龍子,他的拇指,摩挲在劍鞘上,壓抑不住的狂氣和殺氣。
遊瀾京眼底冰寒徹骨,他像一條兇蟒,快速遊曳過來,瞧著就是要收拾李遊的樣子。
“李遊你這個賤人血口噴人!”
他罵人時盛氣凌人,驕縱無比,遊瀾京生得很高,僅僅站著,抬起下巴,便給人沉重的壓迫感。
玉察幾乎快要忘了首輔帶著怒氣的模樣,十分兇悍,原本高傲冷峻的神情,攜了這一分昂揚的怒氣,豔麗的紅芍藥,濃紅到飽滿欲滴的花瓣,攬盡春光。
鼻樑上那顆小紅痣,跋扈極了,又明豔極了。
生氣的首輔,竟然由怒火產生了一股特殊的妖嬈,明晃晃地讓人移不開眼。
玉察害怕極了,她眼底紅紅的,護住了李遊,只覺得身後的李遊,像一尊脆弱的琉璃神像,隨時可能被遊瀾京打碎。
遊瀾京利落地拔劍,一劍指著李遊。
他沉聲道:“公主,讓開,本首輔今日就要宰了這個勾引公主的下賤胚子。”
“仁義道德,四書五經,就教會你勾引公主了嗎!”
他雖然是在罵李遊,玉察怎麼越聽,越覺得遊瀾京是在罵他自己。
驪娘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她望了望玉察,眼前的這個姑娘,竟然是順寧公主?
自家小畜牲到底多大的膽子啊,把金枝玉葉都拐來了,真有自己的風範。
沒想到,劍尖,卻被一隻嬌嫩的手攥住,掌心,鮮血淋漓。
玉察握著劍尖,眼淚斷了線似的:“首輔,求求你了,你放他走。”
“李遊已經毀了一隻手了,玉察求您,放他一條生路吧。”
“公主,我沒有。”
遊瀾京瞧見她這副傷心落淚的模樣,心底一緊。
“公主,你信我,我真沒有。”
他很想好好辯駁一番,解釋清楚,可是他往前一步,玉察便後退一步,怯怯的。
“首輔,他的手真的耽擱不了了,求求您讓開吧,再等下去,李遊會失血過多的。”玉察哀求道。
他扔了劍,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怒氣襯托得這個男子,更加明豔到不可方物,氣血上湧,唇更紅,眼角也緋紅。
他奈何不了公主,總得找人撒氣。
於是,遊瀾京揪住了李遊的衣領,將他從公主身旁拖來,按在牆上,低低地咬牙切齒。
“你有種別扎手上,你有種扎命根子上,本大人就敬你是個人才。”
李遊的臉上,始終如一的恬淡笑意,沒有一絲變化。
溫柔極了的笑意,是挑釁,是嘲諷,那雙暗藏星光的眼眸,輕慢地盯著遊瀾京,竟然一絲懼怕也沒有。
反而,隱隱的上位者的憐憫?
他輕輕開口,只有口型,沒有聲音,是一晃神,就捕捉不到的蝴蝶。
“首輔以為,我不敢嗎?”
李遊的笑容,純淨溫潤,他忽然咳嗽了幾聲,趁著彎腰時,一團慌亂間,他抓住了遊瀾京的肩膀,輕聲說:“只怕會更讓公主心疼。”
“方才公主說,如果你殺了我,她會恨你。”
遊瀾京氣極,靜靜笑了,他覺得這個李公子真是有意思,世間,怎麼會有迫不及待找死之人呢?
“本首輔,最看不慣賤人裝模作樣,你這個矯情樣子,也就只能騙騙公主了。”
“你就是仗著公主在而已。”
如果不是玉察在,遊瀾京早一劍砍了李遊,再鞭屍個數回。
李遊動了動嘴角,笑意淡淡,“那你動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