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齒清晰,邏輯嚴謹地說完這番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一杯白酒下肚,她臉都已經紅得像熟透的番茄,可她還是笑著:“今天的單我買了,各位吃得愉快。我們先走了。”
說著就要推姜瓷宜走,喜哥卻招呼她:“你們怎麼來的?”
“開車。”姜瓷宜一下就聽出了他的意思,委婉回絕:“我喊代駕,你們繼續喝吧。”
喜哥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不高興了。
當下只說讓她們慢些,路上小心。
姜瓷宜朝他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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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就算喝了不少,腦子暈暈乎乎,卻還是去櫃檯結了兩桌人的帳。
結完之後又推著姜瓷宜往外走,姜瓷宜則坐在輪椅上用手機喊代駕。
一出門,夾著冷意的風吹過來,剛喝完酒渾身燥熱的程星頓時打了個寒顫。
姜瓷宜問她:“還能走嗎?”
“能的。”程星問,“你喊代駕了嗎?”
“喊了,還有五分鐘到。”
程星就站在那兒等,等得打了個噴嚏。
姜瓷宜輕撥出一口氣,“先上車吧。”
“車?”程星微頓:“你不是叫了車嗎?”
姜瓷宜:“……”
“我喊的是代駕。”姜瓷宜指著路邊那輛很醒目的車:“你的車在這。”
程星站在原地,嘆了口氣,“救命,我喝懵了。”
說著便推著她往車邊走。
姜瓷宜一時之間都很難判斷,她是真的醉了還是假醉。
走到車邊,程星去拉後排車門,結果拉了兩下沒拉開,回頭皺著眉問姜瓷宜:“姜瓷宜,我怎麼拉不開?”
姜瓷宜:“……”
很想找出一絲裝的痕跡,但找不出來。
她是很認真在問這件事。
姜瓷宜確定,她醉了。
“沒開鎖。”姜瓷宜說:“車鑰匙在你包裡。”
程星微怔,然後動作遲緩地開啟包,拿出車鑰匙,摁了一下,車燈亮起,她一拉便拉開車門。
這種日常中很簡單的小事,在她看來好像很了不起。
扭頭看著姜瓷宜,笑得很滿足:“姜瓷宜,你好聰明啊。”
姜瓷宜:“……”
平常這種誇獎都會讓姜瓷宜很無語,因為知道這不是真的。
大多都是在恭維她而已。
可此刻,程星揚著笑為這種小事誇她,誇得很真誠,還因為喝多了以後興奮,拉開車門後一路小跑過來,很緊張地說:“你穿的裙子,我先把你抱上車,免得把你凍感冒了。”
程星推著輪椅到車邊,嘴裡還在碎碎念:“你現在的身體受不得一點委屈。”
姜瓷宜看她,發現她眼睛亮亮的,還帶著幾分喜悅。
程星沒想那麼多,她單純是腦子有點跟不上趟,往往上一句說完之後,下一句半晌冒不出來,於是有些遲鈍,但偶爾又會很興奮地蹦出一個想法,於是話滔滔不絕地冒出來。
亦是真的關心姜瓷宜的身體。
說句認真的,她現在比姜瓷宜自己都關心姜瓷宜的身體。
畢竟姜瓷宜的腿牽動著她的命運。
可喝醉以後就不會想那麼多,只是單純覺得風很大,姜瓷宜一個人坐在輪椅上,夜風把她的碎髮吹起來,看上去好像很可憐。
有一種支離破碎,搖搖欲墜的破碎感。
讓人很想保護她。
程星伸出雙臂,輕而易舉地抱起姜瓷宜,而後將她放在車裡。
先鬆開她背後的那條胳膊,讓她可以靠在車背上,然後鬆開架在她腿彎上的那條胳膊,可姜瓷宜卻一直怔怔地盯著她看。
程星的動作也變得遲緩,她和姜瓷宜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