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我做什麼事情？”凌雲鶴看著謝錦書問道。
謝錦書遲疑一下，端起酒杯跟凌雲鶴一碰，這才低聲說道：“我覺得咱們得先囤點糧。”
凌雲鶴臉色一愣，“陛下御駕出征，京城周遭十餘府縣哪裡還有存糧？再說現在朝廷不缺糧，你屯糧做什麼？這個時候糧價可不低，萬一要是用不上砸到手裡，那可是一大筆銀子，你這幾年賺的都給賠進去。”
謝錦書望著凌雲鶴，“你覺得這一戰能打多久？”
“陛下親自領軍，想必會速戰速決。”
“你這語氣如此遲疑，想來也不敢確定吧？”
凌雲鶴一哂，“今年這天氣太過惡劣，凡事不好說。”
“我也是這樣想的，萬一要是戰事時間拖延，你說軍糧夠不夠？”
凌雲鶴沉默不語。
謝錦書輕笑，“我知道你心裡肯定在想，便是軍糧不夠與咱們何干？可你別忘了，戶部尚書的位置上坐的是誰。”
凌雲鶴嘆氣，他知道謝家跟宋家是姻親，但是也沒想到謝錦書會為了宮裡的貴妃如此費心費力，他就道：“這件事情你要不要跟貴妃娘娘回稟一聲？”
謝錦書搖頭，“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現在不知多少人盯著宋尚書，盯著貴妃娘娘，我們這邊肯定也有人盯著。你還好一些，我確實在京城寸步難移。”
“所以你就是想我給跑腿唄？”凌雲鶴差點翻個白眼。
“好兄弟，咱們不說兩家話。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誰我都不放心，只有你我才能安心。”
“多謝你看得起我。”凌雲鶴看著謝錦書，“便是我出京城，那些商戶也得盯著，還是得想個法子。再說，真要收糧我就得南下，去年新政推行，南邊補了不少米糧進京，再去買糧，不知道還能買到多少。”
一旦打起仗來，糧食就跟藥材一樣，都是緊俏物，一般人家不會輕易賣的。
找糧商買，這種形勢下價格上就要貴一些，便是他跟謝錦書聯手，手裡的銀子能買多少糧他也不敢確定。
謝錦書輕笑一聲，“我就說你這人太過一板一眼，做生意有買有賣，可也有置換的啊。”
“你想拿什麼置換？”凌雲鶴話一出口，隨即想到什麼，臉色瞬間就變了，“可真有你的。”
謝錦書嘿嘿一笑，“你說行不行？”
“我看行。”凌雲鶴一咬牙道，“寶妝樓的貨物南邊緊俏得很，若是拿這個置換怎麼個換法不好說，但是肯定能換。”
“那就試試吧，不過要悄悄的，不要被人察覺到。”謝錦書輕聲道，“你不要出面，找幾個你手下面生的管事去做這件事情，萬一被人盯上，你也要脫身，不能把貴妃娘娘扯進來。”
寶妝樓的東西能置換，是因為寶妝樓是貴妃娘娘帶著宮裡的三妃一起開的，宮裡的招牌對那些官宦夫人們就是金招牌。
凌雲鶴經過凌家的變故，如今早不是當初傻乎乎的性子，微微頷首看著謝錦書，“我知道怎麼做，你準備好銀子，我後日就出京，既然要做自然是越快越好。不過，咱們得做好準備，萬一要是這糧食用不上，可就砸手裡了。”
“不過是賠錢再賣出去，多少能回本一半。但是，萬一要是用上，那我就立大功了。富貴險中求，兄弟，拼一把。”
凌雲鶴輕笑一聲，說得倒是好聽，到底為什麼，心裡有數就成了。
謝錦書與凌雲鶴辭別，回去籌備銀子，凌雲鶴也頂著寒風回了凌家。
這一場大雪，讓整個京城也蒙上一層陰影，京城尚且如此，不知道行軍路上的陛下如何，也不知道邊城的將士百姓又如何。
宋雲昭憂心忡忡，卻也無可奈何。
這一邊太后的病情有加重之勢，到底是年紀大了，雲昭也不敢怠慢，讓太醫院的太醫輪番在壽慈宮當值。
她不喜太后，卻不能讓太后在皇帝出征時有個好歹。
又要顧著太后的病情，還要照看兩個孩子，封賾讀書沒有中斷，每日由安順跟著繼續去前殿讀書，嶽觀瀾跟楊惟清也依舊日日進宮伴讀，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再讓兩個孩子來回奔波也不是好事，她琢磨著進了臘月就讓他們休課。
好在封韞是個性子乖巧的孩子，雲昭坐在一旁陪著他，他就能很開心。
等封賾下課回來，封韞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哥哥身上，小哥倆嘰裡呱啦言語不通還能交流，也是挺有意思的事情。
季雲廷跟宋浡然忙於京城雪災的事情，六部更是忙成一團。
這一日，雲昭探望太后回來，舒妃頂著風雪追上來，對著她說道：“眼瞅著要進臘月了，怎麼前頭一點訊息也沒有？”
宋雲昭自從封奕離京後，也沒接到一封信，心中自然是擔心，但是也知道肯定是大軍連夜趕路，這種情況下自然無暇給她寫信。
“至少要等御駕抵達邊城才能有訊息送回京，這種天氣下，要比平日多費心日子，咱們不能急。”
舒妃怎麼不急，她一個這麼懶的人，現在都請了佛像單獨闢了一間小佛堂，日日要燒香唸佛祈求陛下能一戰告捷。
“太后娘娘這次風寒一直不見好，太醫院那邊說是要慢慢的養著，急不得。”舒妃看著宋雲昭慢慢說道，“我想著壽慈宮那邊多加三分的炭例，你看如何？”
宋雲昭自然不能同意，想了想說道：“就把二皇子那一份補到壽慈宮去。”
“這怎麼行？”舒妃不同意。
雲昭看著她，“今年天氣比往年寒冷，各宮的炭例都有所增長，宮中剩餘的份額已經不多，還要備著年下用。二皇子與我整日待在一起，將他的份例拿出一半還是夠用的。若是動了別處的，到時候就不好補上了。”
舒妃正是為難才來跟雲昭商量，聽她這麼說，只能點頭道：“就是委屈二皇子了。”
“他一個小孩子，現在跟我一處，算不上委屈。再說，太后娘娘為重，陛下征戰在外，咱們可不能讓壽慈宮出現任何的意外。”
舒妃點頭，“我現在每日都要去走一趟，安嬪現在搬到了壽慈宮侍疾，服侍太后倒是盡心盡力，有她在身邊，太后瞧著氣色還不錯。”
宋雲昭聽著舒妃提起安疏桐，腳步微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