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瞭解朋友的喜好,但絕不能不瞭解敵人的——這也是我教你的,忘了?”
江鑑開當然記得,所以他很想問——你對每個敵人都這麼好嗎?
拉麵味道不錯,奇怪的是完全沒客人上門,所以老闆也無聊,繼續靠在櫃檯上看電視,一個很古早又老掉牙的言情劇。
吃完了飯,沉默又倒了檸檬水給江鑑開,江鑑開喝著水,一不小心又被他塞了塊薄荷糖。
江鑑開沒有很喜歡吃薄荷,可是最近被塞糖的頻率有點多,他慢慢開始習慣了,啜著糖問:“你報復的手段不會是想讓我長蛀牙吧?”
“你想多了,這是木糖醇,不加糖的。”
沉默難得的正經回應,江鑑開倒有點不習慣了,感覺他的氣息有些不穩,欲言又止,便說:“沒你想的那麼可怕,我只不過是在重複別人的經歷罷了。”
也可能是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他只想著反擊,沒時間去害怕。
江鑑開回憶著當時的情況,詳細講述了一遍,一直到感覺有人拿著重物擊打自己的頭部。
他的頭痛得厲害,想反擊,卻使不上力氣,只覺得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向死亡,直到聽到沉默的呼喚,他把懷錶丟給了自己。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像是重生了,是沉默把他從地獄裡拉了回來。
“那塊懷錶很重要,對吧?”他問。
“還行,沒你重要。”
江鑑開不喜歡他這種油腔滑調的語氣,冷下臉來,說:“我在說正事,請不要開玩笑。”
沉默嘟囔了一句好可怕,收起嬉笑,低頭喝起水來。
江鑑開覺得自己太嚴厲了,可他真的很怕聽到這樣的話。
也許沉默只是隨口說說,可他會當真的,一邊說著要報復他一邊又說重視他,類似的話說得太多,他已經無法分辨出話中有多少是可以相信的。
“那個……”
為了掩飾尷尬,他放緩語氣,換了話題。
“我想我有點明白當時的情況了。”
“喔?”
“其實和上次一樣,都是時空錯位導致的,起因還不清楚,不過我聽到了女人的求救,我還感受到她所感受的恐懼和絕望……
山麓那邊不是第一現場,山上才是,有人抓住她往下拖,又用重物狠命擊打她的頭部……”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直至死亡。
因為時空錯位,他的意識和被害人的意識重迭到了一起,他努力想看清兇手的模樣,可是四周景物搖晃得太激烈,他只能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像,高大魁梧,是屬於男性的軀體。
沉預設真聽完,沉吟說:“所以,兇手是個男人。”
“是啊,可能我之前想多了,一色會追蹤香水,大概是經過現場的人留下的,女學生就住在附近,她會經過現場也不奇怪。”
說到追蹤香水,江鑑開反應過來,問:“一色呢?”
“跑丟了,我沒心思找它,反正它戴著項圈,早晚得回來。”
“希望它沒事。”
“放心吧,沒人會在意一隻貓的,它長得又不好看。”
“……”
江鑑開為那隻死靈貓鞠了一把同情淚,就聽沉默說:“你有一點說錯了,你不是意識和被害人重迭,而是差點被惡靈的力量拉去那個時空。”
他說了自己當時的情況,江鑑開聽著聽著,不寒而慄,說:“我的身體變透明瞭是指我要被拉去那個時空嗎?惡靈的力量這麼強大?”
“不是惡靈強大,是你的問題。你有過瀕臨死亡的經歷,比普通人更容易接觸到靈體,尤其現在還是七月半,再加上惡靈傷過你,這其實也是一個靈力轉嫁的過程。
簡單地說,人體感染病毒後,病毒和人體細胞本身的遺傳物質結合到了一起,這就是所謂的病毒複製,有些病毒可以自愈,有些不行,就變成了病毒攜帶者。你自身已經產生了抗體,不用擔心再被病毒傷害,只是可能比普通人更容易感染其它病毒。”
“你這不叫‘簡單地說’,這是‘很複雜地說’吧?”
江鑑開苦笑。
不過意思他聽懂了,就是他的失明是死靈病毒造成的,他是攜帶者,所以容易被死靈的力量干擾。
現場的怨念越強大,他受影響的程度就越高。
所以三起連環案看似相同,其實差別很大,從怨念來看,山間那次最兇殘,陳小玲的案子其次,最後是女學生的家附近。
原因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