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一雙雙滿是嘲弄的眼睛。
沒有人會理解，更沒有人會相信。
可不是麼？
在世人眼裡，唐斯放著好好的騎士頭銜不去繼承，非要搞什麼魔法，本來這只是瞎折騰罷了，自從他賣了家傳的鎧甲，那就成了不折不扣的敗家子。
這事就算是雷恩也能輕易理解，折換成穿越前，大概就是傻小子被洗腦，賣了家裡唯一的房子，還在股市暴跌時借錢加槓桿跑去抄底，然後抄底抄在山頂上，最後被強制清倉，虧得一分錢不剩。
咳，這已經是最文雅的舉例了。
卡奧斯大陸的人類國家全是實行分封制。
除非是新晉的騎士，否則領主不會採用直接給錢的方式養騎士。
最標準的做法是分給騎士一塊小小的封地，一般是30戶到50戶左右的小村子。村民直接向騎士交稅，騎士則用村民的稅金採辦鎧甲和馬匹等裝備，順帶養活自己的騎士扈從和學徒。在戰爭時響應領主的號召參軍。
騎士不是世襲的，但對於效力自家很多代人的老牌騎士家族，領主往往會給他家留一個名額，只要該家族每一代都出一個正式騎士，那塊小封地就會一直留給那一家騎士。
大家嘲笑唐斯賣掉鎧甲，不單是指賣掉鎧甲這件事本身，更多是嘲笑唐斯變相賣掉了他老子給他傳下來的封地啊！
所以那人剛說完，滿堂的鬨笑聲簡直要掀翻酒館的天花板。
雖然拉曼卻城只有六個酒館，但對於好多人來說，換一個酒館混比搬家去隔壁行省還要艱難。
一個城區就這麼千把人，好事不出門，壞事全千里。
唐斯這種敗家事蹟，即便已是兩週前的破事，依然是人們口口相傳的笑柄。
換做之前，唐斯絕對會無比心塞。
因為這些鄉親踐踏的是他人生最大的夢想！
唐斯忽然在想：如果我沒有幸運地碰上師父的話，或許再過幾年，不，一年，我就會被這世界無情地毒打，然後接受自己的無能，最終渾渾噩噩地繼續生活吧。
明明周遭上百個聲音在嘲笑著他，偏生唐斯如同開啟了空氣護盾一樣，隔絕了所有的無形傷害。
不光沒有慍怒，反而他嘴角掛上了一絲微笑。
他甚至不需要橫眉冷對千夫指，因為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
這就是魔法帶給他的……自信。
“是啊！我還不是大法師，不過，我已經是正式法師了。”唐斯輕描淡寫的回應，理所當然地獲得了更大的嘲弄。
周圍的鬨笑聲更上一層樓。
“哈哈哈！你還真信了！”
“不是吧？你到底學了多少個小丑戲法啊！居然如此自信？”
“早知道我拉下臉來騙你了。”
“天啊！請務必告訴我，到底是哪個騙子如此幸運，獲得了你賣鎧甲的那筆鉅款。”
嘲笑他的人，有昔日的小夥伴，有休班的城衛，還有來自各行各業的工人。每個人都是看著唐斯長大的。
鄉親和昔日朋友的不理解，唐斯都能接受，唯獨當一個傢伙說他師父是騙子時，年輕的唐斯再也忍不住脾氣。
他爆發了。
“約翰尼！不許你侮辱我師父！”伴隨著如雷的暴喝，是他張開雙臂後，從雙手手心拉出來、足足有一米長的閃耀電光。
紫藍色的雷蛇不停地蜿蜒扭動著，不時爆發出噼啪的爆響。
酒館裡的油燈光芒一下子被這耀眼的電光給徹底壓下去了。
被壓下去的，還有眾人的聲音。
每一個人目光呆滯，驚愕地張大了嘴巴，幾近忘卻了呼吸。
不是！
唐斯還真學會魔法了啊？
大家都以為唐斯是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