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紅點頭:“要是有合適的,再找一個也挺不錯。小光,你跟你爸提過這事兒嗎,他怎麼說?”
路光:“他也覺得挺好的,說找個知冷知熱的就行。”
何秀紅想了想,說:“那找周英給幫幫忙,她在咱村、其他幾個村都有熟人,去年還給說和成一對一婚的。”
周英就是住在三奶奶家房後的王樹林媳婦,在村裡頭人緣不錯,人脈也挺廣的。
路光想了想,說:“一嬸,我倒是有個想法,不給我爸找咱燕市本地的,就找個在咱村租房子的,年紀別太小,跟我爸歲數差不多的,最好是沒有孩子,沒有負擔的。她照顧我爸,將來我給她養老送終。”
何秀紅略想一想,就能明白路光的用意。這麼大年紀還出來打工,家庭條件肯定不能說好,跟了路先闊這個有房子、有房租收入的,將大大改善她的生活條件,便是路先闊其他方面有些欠缺,人家也能接受,沒有孩子,就沒有退路,可以確保人家一心一意跟路先闊過日子,不會幹吃裡扒外的事兒。
何秀紅:“你的想法挺好,就是這樣的人一時半會的不好找。”
何秀紅正在腦子裡刪選著,看自家租戶裡有沒有符合條件的,忽地就有些明瞭地問路光,“你是不是有目標了?”
路光點了下頭,笑著說:“一嬸,什麼都瞞不過您的法眼。我們家有個租戶,住了一年多了,今年整五十,在西關村幹保潔,之前在老家結過婚,後來丈夫跟孩子都出車禍去世了,家裡就剩她自己,就來燕市打工了。
她之前找我幫過一點小忙,跟我說了她的情況,這人勤快、利索,做得一手好菜飯。”
何秀紅想了想,問:“她長得咋樣?”
路光一愣,說:“就是五十歲婦女的樣子,稍微有點胖。”
五十來歲,外貌不出眾的女子,又在路先闊家住了一年多了,要是路先闊能看上她,應該不至於有後面偷內褲的事兒了。
“一嬸,你是覺得,不合適?”路光察言觀色的本事相當出色。
何秀紅稍稍考慮了下,問:“你看中的物件,跟你爸說了沒?”
路光搖搖頭,“還沒說,只說了要給他找物件的事兒。那位嬸子挺好的,配我爸正合適,我爸應該沒啥意見。”
何秀紅心裡不以為然,那個女的配他那個糟老頭子是綽綽有餘的,可架不住糟老頭子長了花花腸子,偷拿的內衣都是小姑娘的,真是想想就讓人噁心。
何秀紅:“我覺得這事吧,你還是得好好問問你爸,沒準他想找個年輕點的,相貌好點的。”
路光給他爸找個物件,是想著有伴了,他就不瞎尋思那些歪門邪道的了,可萬一新招的媳婦不如他的意,他又犯了毛病呢?
路光是個聰明,一點就透的人,立刻就明白了何秀紅的意思,嘆口氣,自顧自地喝了一口酒,又拿起酒瓶子,分別給路誌堅、何秀紅滿上,又將自己的杯子倒滿,說:“多虧我來一趟,一嬸我敬你,還是您想得周到。”
路光喝了酒,將杯子放下後,說:“一嬸,我等會回去就給我爸商量這事兒,讓他給個準信兒,還得麻煩您給張羅張羅。我爸雖說……幹過那不要臉的事,但脾氣性格都還行,每個月房租也能收個幾千,要是有願意嫁給他的,我們該給彩禮給彩禮,只要條件不算過分,我們都能答應。”
衝著路先闊,何秀紅不僅不會管他,早就報派出所把他帶走了,可路光來求,就不能不管。這孩子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講禮貌、有出息、懂事,是個特別好的小輩,她不忍心看著他嘬癟子。
何秀紅:“行,小光,一嬸盡力。”
很快,路光就給何秀紅反饋了路先闊的擇偶條件:45歲以下,苗條的,長得好看些的,其他不限。
電話那頭的路光很是艱難地把這些
條件講完,說:“一嬸,要是一時半兒找不到就算了,我爸他……我會經常回去,看著他的。”
何秀紅先前有所猜測,這會兒倒並不驚訝,說:“咱們村那麼多租戶,隔壁幾個村加起來更多,總要找找才知道,你先別灰心。”
一婚的,再找物件很多都是看條件,路先闊圖人家年輕、好看,就會有人圖他有錢、有房。
路光是覺得他爸55了,又幹過不要臉的事兒,打從心眼裡覺得人家條件好些的女性看不上他,豈不知在一些人眼中,路先闊也是塊香餑餑,要是跟了他起碼後半輩子不用為吃穿發愁了。
各取所需,搭夥過日子,都是正常的,沒有對錯之分,也沒有什麼可褒貶的。
接受了路光的委託,何秀紅把這件事情跟自家相熟的村中婦女,包括張翠環、路梅香周英、貴嬸、大河嬸等人說了個遍,大家都挺上心的,在自家租戶裡找合適的人選。
很快,就有個合適的人選出現了,是貴嬸家,也就是小四子家的房客。
這人叫苗香秀,東北人,今年43歲,早些年就跟丈夫一起從老家來了燕市打拼,丈夫先是在工地打工,後來又當上包工頭,再後來自己組建建築公司,不知道怎麼搭上了住建集團,專門吃分包下來的業務,幾年下來,丈夫有錢了,嫌棄她不會生孩子,要跟她離婚。
苗香秀這人,不知道該說她剛強,還是傻,丈夫要跟她離婚,她就答應了,而且是一分錢沒要,淨身出戶,說那些錢不是她賺來的,她不要。
她收拾了自己的幾件衣服從大房子裡搬出來,開始打工賺錢,自己養活自己,她沒學歷,只能幹體力勞動,工廠女工、飯店後廚洗碗工、保潔,她都幹過,前幾年來的西關村,當了鐘點工,每天忙忙碌碌地賺錢。
貴嬸說:“她這人細高條兒,長相好看,白面板,大眼睛,聲音好聽,人品也不錯,在我家住了好幾年,我還算了解。我把路先闊的情況跟她說了,人家說可以見見面。”
何秀紅:“她這性格合適嗎,我聽著是挺倔強要強的,這樣的人我怕跟路先闊那個老蔫吧頭子過不到一堆去。”
貴嬸:“人啊,哪兒有不變的呢?以前那是年輕,脊樑骨剛硬,這些年被生活所迫,改了,她現在最後悔的就
是年輕時太倔,太傻,後悔那時候沒要那個男人的錢,白白便宜了他!”
何秀紅點頭:“那宜早不宜遲,哪天約兩人見個面。地點就定在你家裡行不行?”
貴嬸:“那有啥不行的。”
幾人三言兩語就把這事定了。
路圓滿還沒等來尚和集團的訊息,卻等來了路先闊即將要相親的訊息。
路圓滿舉起大拇指,敬佩地道:“媽,你們這效率真是這份的,小光哥找你幫忙算是找對人了!”
顧忌著路光的臉面,路圓滿就沒參與過路先闊的事兒,但事情的進展她是知道,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
17號上午,劉秀英在電話旁守了一上午,還是沒能開啟尚和集團的電話,她沮喪地往路圓滿的手機上打電話,“路老師,我看是沒希望,你下午啥時候能過來?我給徐主任掛了電話?”
路圓滿想了想,說:“兩點半左右吧,等人家午休結束的。”
劉秀英怏怏地:“行,我就在校長室等您。”
劉秀英還要和路圓滿嘮叨幾句心中的不安和鬱氣,路圓滿卻說:“你別老佔著電話,萬一尚和打過來佔線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