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芝蘭逢珠玉 第64節(2 / 2)

李紈心知肚明,此番王夫人受累,還是鳳姐不在的緣故。但其實鳳姐就是在,這麼點銀子,又能辦成什麼事?幸好她平日裡一向低調不攬事,王夫人沒想起要媳婦來幫忙,否則,又是一樁掙不得好的苦差事。鳳姐原先一向精明,若是活到了現在,攬上這一遭事,才叫諷刺。

黛玉雖病著,但到了賈母出殯的日子,也硬撐著要過來,再有迎春還在養傷,想到祖母曾經的慈祥,也一定要過來送她一程。宋氏無法,令家人收拾妥當,把她們二人的衣裳、湯藥都備齊了,再有經驗豐富的嬤嬤、丫頭們陪著,一起過來了。

湘雲因姑爺病著,需要服侍,也只來探過賈母一回,此刻衛若蘭已成癆症,終日不過捱日子罷了,她才得空來給賈母送殯,在房裡見到迎春,不由得又再哭了一場。

眾人素聽說迎春被孫紹祖打傷了,今日一見,才知她傷得這樣重,走路還要人扶著,哭了一會兒,便頭暈嘔吐不止,不禁十分後怕。迎春也不多說什麼,只流淚道:“若非林妹妹還惦記著我,走得怕是比老太太要早——若是還要回孫家去,我倒是寧願此刻就去陪老太太了!”眾人本欲勸她

不要任性,向來女子以夫為綱的,誰能不受些委屈呢?但看她哭得這樣傷心,當下也不好勸。到了正日子,聽說林家的太太、奶奶們也來祭拜了,邢夫人忙道:“親家太太是親戚,請到房裡來吧。外頭沒得亂糟糟的,連飯也不能放。”

王夫人面上一臊,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好在房裡的人各懷心事,也沒人用心聽邢夫人的挑撥,倒是趕緊把宋氏等人請進來。

宋氏這幾年倒沒見老,進來先看了一眼黛玉,帶著兒媳、侄女兒一起同邢、王夫人說了些“節哀順變”的話,馥環便坐到黛玉身邊,細細地問她和迎春昨日睡得怎麼樣、有沒有吃藥。湘雲呆呆地看著她,一時脫口而出:“林姐姐,我曾經在忠勇侯府上見過你的,你還記得嗎?”馥環一愣,旋即笑道:“你是史家的大姑娘,我當然記得你。”

是啊,當時她還是史家大姑娘,在愁嬸孃不疼她、針線活做不完,而這位林姐姐,還是人人豔羨的南安王府的大奶奶,在為丈夫的身體和南安太妃的不滿心事重重。只是當時的她,看著這位年長几歲的姐姐,倒也不是沒因此對未來的婚事有過嚮往,只是才幾年,她們立場就變了。從前的她也是個大開大合、利落灑脫的女孩兒,不管是史家還是賈家的女眷們對馥環合離回家這事兒搖頭嘆息的時候,她都在心裡想,這有什麼,若是我也有那樣的孃家,過得不順意了,我也回孃家去。直到現在,再見著馥環,她才曉得當時那些想法有多幼稚。

她既沒有宋氏這樣的嬸子,也沒有馥環這樣的魄力和勇氣。她甚至趁著沒人注意這邊,悄悄地問了聲:“你是怎麼狠得下心離開自己生病的丈夫的?”

馥環聽出她這話裡多有不甘與指責之意,微微搖了搖頭:“史妹妹當年是個爽闊的女孩子,怎麼如今也問起這樣的話來了。”她心裡怎麼想的犯不著和湘雲這樣的外人說,只是見湘雲這一臉悲慼,心有不忍,說不出什麼狠話來。

為什麼人人都責備她心狠呢?難道不是南安太妃有錯在先?只因她身為女子,有一個還算體諒她的丈夫,就非得承受著那一切?更何況如今南安王府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她的底線,她實在難以安慰自己說,雲渡還是當年那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君了。也非南安太妃一人,整個南安王府,為了振興祖業,都在挑釁皇帝的耐性。她孤身一人倒也罷了,身後偏偏還有疼愛她的叔叔嬸嬸,難道要置孃家於不顧麼?

湘雲聽她說起當年,也有些恍惚,在家做姑娘的時候的煩惱比起此刻經歷的種種來說,彷彿都不算什麼了,她當年的性子,也是賈母這樣的長輩寵出來的,思及此,愈發地悲痛,直哭得眼睛都腫了。黛玉本就在默默垂淚,見湘雲如此,也被勾得痛哭起來。一時間,屋裡屋外的主子奴才們,想起賈母素日的慈愛的好處,都忍受不住。

更有寶玉,見著各位姐姐妹妹渾身掛孝、淡妝素飾,別有一番清新雅緻的風情,可惜這次怕是這些姐妹們最後一次團聚了,此後怕是就要四散天涯,以後種種歡樂苦難,都顧及不到,心裡酸澀難耐,賈母這麼一去,更是再也見不到林妹妹了,不由得滾下眼淚,也只好藉著今日,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回。

他這麼一哭,屋裡無不下淚,還是宋氏、李嬸孃等親戚們勸住了。王夫人也跟著哭了一場,又聽外頭人叫,說是下人們在偷閒歇力,亂亂鬧鬧的,耍賴要月錢,已鬧得不成體統了。她心裡著急,也只得託薛姨媽在屋裡照看著,匆匆出去了。

第176章 第176章

宋氏當家多年, 只看如今葬禮上的樣子就知道賈家已難以為繼了。雖然從前就知道他們家有不少下人都陽奉陰違、各懷心事的,但像現在這樣徹底地不把主子放在眼裡, 必是有緣由的。王夫人雖一向吃齋唸佛的,但到底不是真的菩薩, 這樣大的事還由著底下人胡搞, 想是也黔驢技窮、無可奈何了。歸根結底, 樹倒猢猻散, 這些下人們也是認定了賈府不中了。於是她把韻婉、馥環拉到人後悄悄商議:“當年你妹妹的父親沒了的時候,把家產分了分,我們是得了大頭的, 本來就受之有愧,史太君到底養育了你妹妹一場, 當年她母親的嫁妝也不是少數, 我想著,現在他們家這個情況, 要不要……”

韻婉本是無可無不可的, 直說一切由太太做主,馥環想了一想:“此事若是讓妹妹知道了, 定是不肯讓家裡出這個錢,要自己逞能的,還是得要瞞著她。只是若是原先老太君還在世的時候, 一切都好說,交由老太君,隨她怎麼支配罷了, 現在老太君沒了,我看他家兩個太太都不是省油的燈,這錢給誰,倒是難辦。”

方才王夫人出去後,邢夫人便逮著這機會很是哭了一通,又是說自己命苦,不像二房如今人丁興旺的,還有奔頭,大房怕是連巧姐的嫁妝都湊不出。又有趙姨娘跟著胡攪蠻纏的,同她一唱一和,替賈環訴苦。鬧得在親戚面前沒臉。若是探春等還在,興許還能說兩句,可惜春向來不愛說話,邢夫人又是長輩,尤氏、李紈、寶釵等媳婦自然不好多嘴,薛姨媽倒是有心替姐姐辯解幾句,可她到底只是親戚,又有岫煙和薛蝌的親事在,不知道該說什麼。馥環看在眼裡,倒也猜得出來這家矛盾根結何在。

這一家大房為長、二房為幼,但從賈母開始,便長幼不分,當家理事的是二房的太太,原先還有個鳳姐作為制衡,如今鳳姐沒了,看起來仿若全是二房在管事。大房自是不服,可他們一來德行有缺,二來本事不足,也只能從中挑撥罷了,如此一來,二房也落個不好,他們才覺得解氣。

這倒也是難事,宋氏正在犯難,韻婉道:“母親替他們家著急做什麼?橫豎他們養了妹妹一場,我不信三伯伯是一點表示也沒有的,他這人連對素未謀面的遠親都想到了,怎麼會在岳家失禮?雖如此說,到底有養育之恩在,不管他們家如何,我們替妹妹把人情還了,也省得以後有別的說法。既然這樣,當著這一家子的面,該給多少給多少,明明白白地說清楚了,這是謝謝老太君養育妹妹的。至於他們家怎麼分,母親又何必在意?”

馥環被她的話逗笑了:“嫂嫂說得有道理,不如就按她說的辦。”

宋氏嗔怪道:“原是看他家支撐得艱難,想幫一把的,按你們說的做,那不是反成了添亂嗎?”

“母親難道看不出來?”韻婉反問道,“他們家到現在這步,跟誰想害他們、誰想幫他們都沒關係,就是他們自己把日子過成這樣的?”

賈赦、賈珍,還有賈芹之流犯下的事兒,這家人當真是一點也不知道,當真無人可管?鳳姐放了這麼多年利子,真是一點風聲都沒流出去?公中虧空了這麼些年,一家老小當真渾然不覺?俗話說,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就是沒有這次抄家的大禍事,他家也得活得七零八落、家破人亡的。只是如今把錯都推在那幾個人身上,好像自己不過是被連累了罷了。宋氏道:“雖然如此,人家活得不明白,我們不能做糊塗事兒。”遂盤算了一番,差人回去問林滹的意思。林滹因打聽到陛下念及賈府世代功勳,賞銀一千兩,於是在心裡暗作比較,封下五千兩銀子來,親自送來賈府,只說當年老太君對黛玉有養育之恩,這些銀兩權作謝禮。

賈政自是不肯收,王夫人卻著了急,心裡想道:“如今月錢發不出,下人們連端茶送水的都在拖沓,用錢的

地方這麼多,老爺就是不心疼我,好歹看著這麼些個人,都在等著發錢過日子呢。再這樣下去,柴米油鹽都買不起了,此刻再清高又能有什麼用呢!”只是躲在後頭不敢言語。

幸好林滹堅持,賈政最後也是無可奈何,收下那五千兩銀子,心裡卻亮堂堂地明白——林家這五千兩銀子與其說是謝禮,倒不如說是想要用這筆錢買個清淨。老太太去世後,黛玉和這兒確實就沒什麼交情可言了,甚至連迎春和孫家的官司,林家話裡話外,都是不用賈家張嘴過問的意思。雖則賈政也知道如今他們兩家走的路都不同了,迎春的事,他也確實幫不上忙,但要說半點不甘都沒有,還是不可能的。

賈璉支了銀子,總算辦起事來,這晚親友來往不絕,至二更天,才把湘雲、黛玉這樣的親戚送走,又預備著辭靈,孝幕裡的女眷們又哭了一陣。賈政又與賈璉商議好送殯的事,說要著人看家:“你珍大嫂子的意思,是實在沒人了,讓四丫頭待在家,帶領幾個丫頭婆子,照應上房才好。”賈璉心道:“不過是珍大嫂子同她向來不和,怕是四妹妹也跟去,路上又要有不快活,才叫她留在家裡。四妹妹年紀小,又是那麼個性子,倘若真出了什麼事,如何頂得?別是我們出去了,家裡要出事。”只是他也沒有合適的人選好薦,又怕賈政把這事推給他,便道:“四妹妹還小,怕是照應不來,幸好姨太太家離得不遠,到時候還請她辛苦,幫忙照應一下。”

好容易把送殯的人選安排好了,那廂邢夫人聽聞林家送了銀子來,心裡喜歡,只是等了半晌,也沒等到人說起這筆銀子來,疑心王夫人把這筆錢私吞了,遂去問賈璉,賈璉本就忙得腳不沾地,聽見邢夫人在胡攪蠻纏,一時火氣也上來了,道:“林表妹攏共在我們家住了多久?她一個女孩兒家,能花多少?大太太的兄嫂侄女兒也在家裡住著呢,問問他們也就知道了,親戚藉助,花銷有限的,更別說當時林姑父還在,每年都有表示了。太太以為林表妹在這兒住了幾年,林家該出多少銀子呢?別說迎春還要花錢了!就那些治喪的銀子,替咱們一解燃眉之急的,多的他們家願意給,老爺都不敢收呢!”

邢夫人被這一通搶白,只覺得十分沒臉,回到房裡也不消停,對著岫煙指桑罵槐起來:“不到今日,我還不知道原來咱們二爺對你們一家子住在這兒的事有這麼多怨氣呢。只是你們苦日子出身的,緊巴巴地過生活,又能花幾個錢呢?還有大富大貴的人家,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借住了多少年,咱們家一不景氣就跑出去了的呢!”

她雖未明說,但誰聽了不知道是在罵薛家?薛姨媽卻是十分地委屈。賈家出殯,和她其實關係也不大,她不過是心疼王夫人和寶釵,趕著來搭把手罷了。況住在賈家那幾年,難道少花了錢?若沒有她出錢出力,他們家省親別墅都不定蓋得起來呢!當下便也不顧王夫人的苦苦挽留,收拾了衣裳自回家去了,連寶釵亦覺得母親受了委屈,不肯幫著勸。

因賈赦院裡已經被抄得什麼都不剩,他又犯了罪,那些傢俱擺件到了也沒還回來,邢夫人便一直住在賈母院裡,鴛鴦和她挨著,情知榮府是欠了薛家銀子的,怕把薛姨媽逼急了,為了爭口氣來討要那筆銀子,可就真的雪上加霜了,便趁著夜深人靜的去勸邢夫人道:“大太太心裡有氣,又何必往姨太太那兒撒呢?到底是親裡親戚的,邢姑娘還要嫁到他家去呢,往後少不得要打交道的。”

邢夫人其實心裡也稍微有些後悔,畢竟她無兒無女的,賈赦又被流放在外,以後少不得要依附賈璉過活,只是到底要面子,現在見鴛鴦都來說她,登時又有了火氣,指

著她道:“老爺說得一點也不差,你也就是仗著老太太疼你,把自己也當主子了,當年我和大老爺要給你體面,你如何回答我們的?如今看大老爺不行了,也來羞辱我了。我倒是勸你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老太太當年把你捧成了姑娘,可也就是個丫頭罷了,大老爺現在是在嶺南不假,可他到底是流放,還沒死呢!你心裡一定是盼著他回不來吧?”

鴛鴦嚇了一跳,忙道:“我哪裡敢!”

“你心裡怎麼想的,你自己清楚!”邢夫人冷哼了一聲,把她推出門外,任她說什麼都不搭理了。

鴛鴦渾渾噩噩地回到房裡,琥珀她們還在收拾明天出去的東西,一邊說一邊還在議論平兒:“自二奶奶沒了,平兒也像丟了魂似的,大太太、二爺又不管她,底下人現在都拿她不當回事,吃的穿的用的別說比從前了,比三等丫頭都不如。她還得省吃儉用地顧著巧姐兒,這幾天也沒看到她,要是二奶奶還在,現在她不也在拿著好幾串鑰匙跟著忙前忙後的?原來多能幹、多風光的人啊,現在都在頭疼錢的事兒了。”鴛鴦聽了,不禁想到自己。平兒還是賈璉的屋裡人呢,只因是鳳姐的心腹,鳳姐敗了,她也就跟著受牽連。而她呢?她當年可是實打實地得罪了賈赦和邢夫人,這幾年因為老太太護著,也沒人能把她怎麼著,可如今老太太沒了,大太太就算不是刻意想害她,只是拿她出氣,她能承受得了?二老爺、二太太肯給她出頭?再者說了,她這幾年管著老太太庫房的鑰匙,也不是全然乾乾淨淨的,找不出把柄來。當年賈璉和鳳姐說錢不夠用,求著她把老太太那兒用不著的銀器拿去當了一些,到現在還沒還上呢,甚至還牽扯出了林姑娘家的那尊武曲鼎,也虧得是林姑娘大度,把這事兒悄無聲息地抹平了,否則當時就要鬧得天翻地覆的。現如今老太太沒了,若是大太太鬧將開來,一定要徹查老太太的庫房,查出些什麼名堂來,難道賈璉肯給她把事情攬過去?當年一口一個“鴛鴦姐姐”,也不過是因為老太太還在,如今老太太沒了,她比伙房丫頭又能強到哪裡呢?誰還會把她放在眼裡不成?

想到這兒,她越發覺得了無生趣,二老爺是個不管事的,以後家裡便要“亂世為王”了,誰配小子,誰收在屋子裡,誰發賣了去,還不都是那些主子們一句話的?她當年絞了頭髮,說要做姑子,一輩子不嫁人,可有人當過真?日後種種折磨,她是受不得的,不若隨老太太去了,到了地底下還服侍她。

她本就是個堅定不移的性子,既然此番下定了決心,便再也不肯回頭了,當下開啟妝匣,取出當年絞發的剪子,關了屋門,趁著夜深人靜,自己端了腳蹬,把汗巾系在房樑上,套上喉嚨,蹬開腳蹬,掙扎了不多時,便沒了氣息。

別人還渾然不覺,到第二日時,遍尋她不著,琥珀、珍珠因說“往日她最拿老太太放在心上的,怎麼如今正日子,反不見人影”,恐出了事,到裡間來尋她,才見她孤零零地掛著,嚇得魂飛魄散,忙大聲嚷叫起來,一面趕忙把她放下,一面又去報與邢、王二夫人知道。

王夫人、寶釵等聽了,慌忙哭著去瞧。邢夫人卻是知道鴛鴦尋短見必定是與自己昨晚說的話有關,心裡發虛,又怕別人看出來,只得道:“不料她竟這樣有志氣,不枉老太太疼她一場!快叫人告訴老爺!”寶玉一面覺得鴛鴦委實剛烈,他們身為子孫,都不曾有她這樣的決絕,一面又暗自覺得有蹊蹺,想著“昨兒個還好好的,怎麼到了晚上就尋死了呢”,一時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疑惑。寶釵勸道:“你若是想哭,倒是哭出來,別憋著了。”他一邊哭一邊笑著,直搖頭嘆氣。

賈政等進來,著實嗟嘆了一番,因她是為賈母而死,贊她忠義,命人抬棺材進來厚葬,又喚小輩:“她是替老太太殉葬的,不可做丫頭論,你們都給她磕個頭來。”寶玉、

寶釵念著她舊日的好,聽罷此言,也不用人喊,自上來給她磕頭,寶釵哭道:“好姐姐,我們都有未盡的事,你到了老夫人那兒,替咱們盡孝罷。若是有什麼想要的,只管託夢來,你是知道寶玉的,他素來喜歡你們,也讓他有個念想。”

這句話卻是結結實實地戳到了邢夫人,她生怕鴛鴦真弄出什麼託夢來,自己落不著好,只好跟著在心裡拜了拜,默默唸道:“冤有頭債有主,我不過就說了兩句話,你自己想不開,可怨不到我頭上來。”唸完了,心裡還是不安,正想著出去透透氣,驀地一回頭,卻見趙姨娘站在院子裡,臉色慘白,也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第177章 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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