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振張口還準備爭執, 可在接觸到聞人訣瞳孔後, 突然噤了聲。
雖然賭坊這邊的人萬分不解,可到了交易當天,還是由蘇宇帶著鹽隊出了, 交易地點定在遠離十七區的崀山腳下。
賭坊這邊陪同押送的人不多,因為事情交給了蘇宇, 也是怕他心中猶疑,只象徵性的派出了幾人,其他人都由蘇宇自己挑選能夠不被駱駝認出的, 又是他自己所信任的。
因著聞人訣的這個決定, 蘇宇心中對他更是多了份感激。
尤其對方還貼心的給他尋了輛嶄新的轎車護送,更可看出新主上對自己的寵信。
蘇宇帶著鹽隊出的當天早上, 聞人訣同時帶著刀戈和炎振出門了。
他似乎心情不錯,讓人開著轎車在城中轉, 透過車窗,好生打量著這個繁榮王區。
等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又讓司機找了王區最好的酒樓, 帶著炎振和刀戈,開了個包廂,點了許多菜, 慢慢等著。
炎振和刀戈心裡都對鹽隊放心不下,幾次張口想說什麼, 面色猶豫, 又不想打擾了主上的興致。
聞人訣心思向來敏銳, 又如何看不出二人的心不在焉和欲言又止,可他就像是不懂般,自顧自的悠閒自在。
等菜一道道上來,自己取了筷子,吃起來。
他們三人坐著吃,邊上還站著兩個心腹護衛,本該說些話活躍活躍氣氛,但炎振和刀戈心中都有事,挑不起頭。
看他們二人沒動筷子,聞人訣面色不悅起來。
炎振給刀戈使了個眼色,兩人只好陪吃,只是味同嚼蠟,明顯的坐立難安。
那邊聞人訣倒是吃的安逸自在,等吃的差不多了,拿起手帕擦了擦嘴,這才漫不經心道“蘇宇很謹慎,必定會繞路去往交易地點,他之前單獨和你們二人商量過……”點頭示意炎振看手上戴的表,道“瞧瞧,他們快碰面了嗎?”
蘇宇確實和他們討論過交易當天的計劃,現下看主上總算想起這茬,又主動提起來,炎振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忙道“應該快碰面了,二十分鐘後。”
“哦,差不多了。”聞人訣說著,起身,到窗前去看外面的風景。
一會後,等炎振和刀戈不解著急的都快哭出來時,他才轉身柔和問道“你們覺的,我們這次可以賺多少?”
刀戈苦了下臉,他對算數什麼的很不在行……只好扭頭看同時被提問的炎振。
炎振哪有心思細算呢,只道“是他們利潤的三倍。”
他們今天準備賣給駱駝的那批鹽的價格,是當初他們從駱駝手上買的三倍,當然,這只是按照他們買的鹽算,還沒算那批他們一分沒花,因為對方出了叛徒而被他們擷取來的。
聽到炎振的回答,聞人訣面色依舊,只瞳孔中的不滿之色藏得很深,炎振自探看不到。
他道“錯了,今天我們一分也賺不到。”
不等困惑的二人問,聞人訣繼續問了他們一個問題“駱駝是怎樣性質的幫會?他們能夠容忍一個勢力並不凌駕於他們的勢力,把本就從他們手中買走的東西,再用三倍高價賣回給他們嗎?”
炎振和刀戈神色同時劇變,也是!他們就說很不安呢,其實除了蘇宇的緣故,他們也有思考過,駱駝這樣黑的徹底的幫派,真能有那麼老實?
具有交易精神?
還是在賭坊勢力並沒有強過自己的時候?
“那怎麼辦?人都已經去了!”刀戈急的不行,賭坊派去護送鹽隊的幾個人全部出自他手下的精英殺手。
炎振也急,急那一大批鹽,萬一對方真存歹心,註定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可為什麼,主上明明算準這一切,卻放任……
或者說,故意造成這樣的局面?
聞人訣這次的笑容就真實了幾分,他看著刀戈道“我給你手底下的人下了個死命令,在蘇宇和駱駝的人剛碰面時,殺了蘇宇。”
刀戈“……”
炎振“……”
二人已經完全不知該做什麼反應了,那邊聞人訣重新落座,給自己倒了杯水,抿了幾口後扭頭衝身後站著的兩個護衛冷道“立刻下樓用公用電話給王居打電話,就說……”
他玩味道“十七區的善良居民現在要來舉報,城南四十公里外的崀山腳下,有私鹽販賣交易正在進行,涉及白鹽的數量,非…常…大…”
最後三個字,他說的是一字一頓。
護衛之一聽了命令,趕緊跑下樓。
找最好的酒樓吃飯並不是隨意的,樓下就有公用電話,早在車子轉悠的時候,聞人訣就注意到了。
其他的話還需要多說嗎?
嘴角彎的玩味,他瞳中卻冰冷刺骨。
不管蘇宇死不死,駱駝的人今天都不是來交易的,那樣的幫派,不黑吃黑才真正奇怪,蘇宇一死,他帶去的人自然慌亂,對駱駝來說,不管對面起了怎樣的內訌,先吞吃了食鹽才是緊要,對方越亂他們越開心。
且在駱駝早有準備之下,賭坊這邊的人又怎會是對手。聞人訣算準了時間,等駱駝那幫心狠手辣之人把賭坊這邊的人全部殺光,帶著白鹽準備離開之時,王區的人就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