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過了一夜那麼漫長，歡愉終於散去，竹卿側身背對著玉衡無聲流淚，玉衡抱過竹卿在懷裡讓她枕在自己手臂上，撥過她被淚和汗打溼的絲，在她肩頭輕輕一吻，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阿卿，從今以後我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我會對你好的，一定會比現在更好。”
竹卿厭惡的閉上眼，疏離抗拒道：“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該心滿意足了吧。”
玉衡的聲音好似籠上了一層薄霧般模糊又帶著幾分委屈：“阿卿…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很喜歡…別這麼對我，我也會傷心會難過…”
貼的太緊，兩人都密密出了一身汗，玉衡叫來下人伺候洗漱又換了寢衣，服侍完畢的潤禾憐憫的看了竹卿一眼，關上了房門。
剛走近床榻，玉衡突然心念一動掀起了薄被期待的看向床裡， 盈色的褥上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沒有他想要的那抹紅。
玉衡滿臉怒容，雙眼赤紅，了瘋般猛地將竹卿狠狠地拉過來，用力一揮，把她甩到了床邊。竹卿重重地摔在地上，身體因為撞擊而出一聲悶響。
玉衡卻似乎沒有聽到一般，他緊緊地攥住竹卿的手腕，手指深深地陷入她的面板裡，竹卿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憤怒和痛苦，質問著竹卿：“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竹卿身上的痛楚還未退去，懵然不知他在說什麼，只想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那個男人是誰？”玉衡試探著問她， 聲音如同哽在喉嚨裡，酸澀不已，竹卿在外三年，經歷的事恐怕比他想象的更多。
竹卿坐在地上往後挪著身體，拼命躲避他，玉衡像一隻狂怒的獸般散出危險的氣息，她怕極了，怕他又對自己做那樣的事。
她哭著搖頭：“我不知道…”
玉衡幾乎咬碎了牙根，一字一句道：“什麼叫你不知道，還是說和你上過床的男人不止一個？”
話剛落下竹卿就猛的抬頭，視線對上玉衡委屈而又茫然：“你說什麼？”
“你裝不知道是吧？”玉衡拉起竹卿指著床褥問她，“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床上什麼都沒有。”
竹卿如何能知道原因，她剛破身什麼都不懂也從來沒人教過她這些，又怎能知道為何沒有落紅。
“是你心心念唸的沈則，還是和你朝夕相處了三年的蘇葉？又或者是給了哪個我不知道的男人。”玉衡手不住地顫抖，語無倫次道，“阿卿，你為什麼要騙我？”
竹卿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喉嚨裡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怎麼也想不到，玉衡竟然會因為沒有見到落紅，就如此輕易地懷疑她的貞潔，心像是被一把鋒利的劍刺穿，痛得無法呼吸。
她想起了剛才的點點滴滴，玉衡不顧她的反抗，強行佔有了她的身體。而此刻，他卻以這樣殘忍的方式來傷害她、侮辱她。
竹卿覺得自己彷彿陷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淵，四周一片黑暗，讓她感到絕望和無助。
屈辱湧上心頭，身心都疼痛不堪，竹卿一個字一個字說的清楚：“給誰都比給你強。”
妒忌的火焰在胸中灼燒，玉衡額頭青筋暴起怒不可遏，臉色陰沉的可怕，目光猶如刀鋒般刮上竹卿的臉。
於是氣沖沖口不擇言道：“我早就應該想到，像你這樣出身的女人知道什麼廉恥，自然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和男人上床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麼”
竹卿聽他汙衊自己怒極反笑：“我的出身…其實你從一開始就看不上我的出身吧。不過你說的也對，不論是沈則還是蘇葉都比你強千百倍，你長得還不如沈則呢，我跟他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你給我住口…”
“啪”一聲脆響，臉上捱了一耳光，竹卿只覺得臉頰火燒似的疼，而出手後的玉衡同樣震驚不已，他看著自己微微紅的手掌，意識到剛剛那重重的一巴掌竟然真的打在了竹卿的臉上。
瞬間，懊悔和自責湧上心頭，他想要伸手去觸碰竹卿受傷的臉頰，但手剛伸過去就被竹卿擋開。
竹卿神情微滯擦去嘴角的血跡，後又浮起無所謂的笑來：“你確實不如他…”
“他就那麼好，值得你剛十七歲就把身子給了他？原來你之前跟我說什麼等成婚的話都是假的，你始終為他守著身子，連新婚之夜都不願跟我圓房…”玉衡深吸一口氣，努力斂去眼中的淚意，“阿卿你告訴我，這六年，我到底算什麼？”
竹卿聽著玉衡氣急敗壞胡言亂語忽然有種深深地無力感，故意嘲諷道：“你確實是什麼都算不上…”
玉衡一頓，無力轉過身去抬臂搭在身後的床柱上，額頭抵著手臂，身體一抽一抽沒出半點聲音，半晌才直起身子，眼睛紅腫。
當年竹卿被蕭景梧羞辱，看著竹卿滿身傷痕悽慘無比，他以為他能不在乎這些虛無的東西，可真要去面對時，他也只不過和萬千男人一樣，放不下那種庸俗的情結。
只聽玉衡哽咽道：“不早了，你休息吧，我走了。”連搭在衣架上的外袍都沒拿，只穿著寢衣步履蹣跚去了書房。
強撐著的一口氣終於鬆下來，可胸中始終疼的厲害，潤禾進門時剛好看見竹卿伏在地上嘔出一大口血，正要叫大夫被竹卿攔住：“不許叫大夫，這麼晚折騰下去滿府裡都該知道了，我沒什麼大礙，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親自去辦，旁人我都不放心。”
潤禾附耳過去，聽了竹卿的話皺起眉頭，竹卿道：“這件事一定不能告訴任何人，你記住了必須早飯前就回來，不能耽擱。”
潤禾幾乎要嘆氣了，答應道：“奴婢一定辦妥。”
重新躺回床上，竹卿卻噩夢連連。
每每閉上眼迷迷糊糊要睡著時，就會浮現出一張兇狠的臉，撕扯著她的衣裳，強暴了還未出嫁的她，她縮在角落瑟瑟抖，那張兇狠的臉又撲了過來…
竹卿猛然驚醒，一身冷汗，隨後抱著被子默默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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