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娘 第13節(1 / 2)

梁驚鴻目光一亮,站了起來丟下一句,我先過去瞧瞧,便抬腳走了。

婆子瞧著梁驚鴻走了,方進來換茶不禁道:“六爺可是袖了那和離書走的,想來是要挑明此事,也不知大娘子會不會應下。”

葉氏長嘆了口氣:“他既讓那潘複寫了和離書,便是鐵了心讓兩人再無牽扯,到了這會兒哪還由得皎娘應不應。”

第38章 皎娘是心裡想我了

皎娘這一覺睡了小一個時辰,雖時候不長,倒管用的緊,醒過來雖咳嗽了一陣,卻比昨兒晚上強的多了,嗓子眼兒也利落了些。

她自來便有咳嗽的舊疾,年年春秋兩季一冷一熱的時節,便要犯上一陣,長時一兩個月,短也得十大幾天,止咳清肺去火的藥湯子不知吃了多少,卻總不能除根兒,今年因正月十五去街上觀燈,著上寒氣,病了些日子,到了落在咳嗽上,好好壞壞的抻到出了寒月也未見好,後來吃了梁驚鴻開的藥膳方子,方漸次好起來。

這幾日在別院,又無端生出許多愁心來,進不得,退不能,想著梁驚鴻的手段,擔心進京路上的冬郎,家裡的爹孃,白日裡還能勉強撐著,入了夜便禁不住暗暗垂淚,想她本就身子不好,又加上憂思驚懼,哪裡睡著,如此熬了幾日勾動舊疾,咳起來便止歇不住。

昨兒吃了韓媽媽熬的枇杷膏方見好,今兒晌午這一覺睡下來,胸口也覺鬆快了些,不似之前那般跟壓著塊大石頭一般,憋悶的喘不上氣來。

起來漱了口韓媽媽端了一盅百合雪梨銀耳羹來,勸著她吃了半盅子下去,便見簾子一動,梁驚鴻一腳邁了進來,一見他皎娘臉色便是一變,雖知他早晚得來,這幾日也不覺存了僥倖之心,盼著他改弦易張,瞧上別人,從此丟開手。

如今見他進來,心裡那一絲僥倖也沒了蹤影,卻不想理會他,低頭垂眼瞧自己手裡的帕子,只當屋裡沒他這個人。

梁驚鴻倒不以為意,在她對面坐了,接過小丫頭奉的茶,啜了一口放在榻几上,瞧著皎娘端詳了一遭,不覺微微皺眉,剛她睡著的時候雖也瞧著瘦,到底搭了錦被在身上,瞧不底細,這會兒坐著,可清楚的緊,這才幾天的功夫,整個人便瘦了一圈,她身上這身薑黃的衣裳上次在她家吃酒的時候,曾見她穿過,那時候可是正合適的,今兒瞧著卻有些鬆垮,雖說更有一番人比黃花瘦的味道,到底是太瘦了。

這麼瘦下去,哪裡還有人,看來那藥膳方子還得添幾樣健脾的和胃的,脾胃強了,好歹能多吃些,吃的多了身子才能康健,只是這調養身子非一日一夕之功,需循序漸進,急不得,當下需先把和離的事了結了。

見她低頭不理會自己,梁驚鴻暗笑,也不知怎麼想的,難道她低著頭不看自己,就能當自己不在嗎,還是說她以為她不看自己,自己就能放過她去。

梁驚鴻瞧著她帕子上的繡花慢悠悠的開口道:“這帕子上的梨花繡的當真別緻,倒讓我想起冀州城來。”說著頓了頓瞥了她一眼才又道:“那冀州城雖沒什麼出挑的景色,雪花梨倒頗有名聲,汁多脆甜,比旁處的梨子好吃的多,因此那邊梨樹也多,沿著河邊好些梨樹林,一到春天,開了滿樹滿枝的梨花,若行船從冀州過,卻正好賞那一片香雪海的盛景。”

皎娘絞著手裡的帕子,只是不應聲,心裡也不明白他提這些做什麼,冀州的梨子再甜,梨花再美又跟自己什麼相干,她如今愁都愁不過來呢,哪裡還有心思管什麼梨花梨樹的,更何況冀州她只聽過名字,知道南楚有這個州府,具體在哪兒卻不知,更不知梁驚鴻何意?

正疑惑間便聽梁驚鴻道:“算著日子,冬郎的行船也該到冀州地界了吧,想必能好好賞賞花。”

聽到冬郎,皎娘身子微微一震,抬頭看著他,咬了咬嘴唇:“你又要做什麼?”

梁驚鴻卻笑道:“皎娘這可是冤枉我了,我能做什麼,不過就是見皎娘帕子上的梨花繡的別緻,想起那冀州的好景緻來。”說著一伸手便把皎娘手裡的帕子拽在手裡。

皎娘一驚,這帕子雖不算什麼要緊物件,卻是女子貼身的私物,豈能被外人拿了去,下意識伸手要去搶奪,不想卻被梁驚鴻趁機抓住了手腕,皎娘嚇了一跳,忙往回抽,卻哪裡抽的回來,遂道:“放開。”

梁驚鴻好容易把這柔膩滑嫩的小手攥在手裡,哪捨得放開,越發抓的緊了些,腦袋隔著炕幾湊過去,幾乎貼在了皎孃的臉上,低聲道:“看起來皎娘是心裡想我了,不然做什麼如此著急的投懷送抱,嗯……”他聲音低柔,語氣曖昧輕佻,灼熱的鼻息噴在皎娘頰邊,燙的一張小臉愈發火熱,

皎娘臉色通紅:“你,你莫胡說,誰,誰投懷送抱了。”

梁驚鴻最愛她這副又羞又氣的樣兒,雖愛到底怕逗弄過了,她一生氣又不搭理自己,遂逗弄一會兒,便鬆開了,皎娘一得自由縮了回去。

第39章 終是躲不過這一劫

見她粉面紅透, 映的眉眼都生動起來,愈發好看,梁驚鴻心裡愛的緊, 卻掃過她身上的衣裳, 不免皺了皺眉,到底這衣裳寒酸了些,且來來回回就那麼幾身, 得虧模樣生的好,不然哪裡襯的起來。

皎娘見他雖放了手卻仍盯著自己打量,不知他今日打的什麼主意,不免有些忐忑, 更何況他剛還提起了冬郎,皎娘可不信他說的什麼路過冀州賞花看景兒,這男人雖常帶著笑, 瞧著似是和善, 卻是笑面虎, 臉上笑著, 心裡不定琢磨什麼算計呢, 更何況自己跟他如今這般境況,又怎可能閒嘮嗑,所以,他忽提起冬郎必有目的。

果然梁驚鴻瞧了她一會兒便從袖中取出一張宣紙來放在炕几上:“這是潘複寫下的和離書, 已具名畫押按了手印, 只你寫上名兒,送府衙落底, 你與他便無干系。”

和離書?皎娘臉色一變, 她雖知道此事不能善了, 也未料到潘復會跟自己和離,皎娘自思從嫁與潘復,並無大錯,兩人雖不比旁的新婚夫妻那般親近,也是相敬如賓,若說他嫌自己這病弱之身,當日上門求娶時,爹孃本是不應的,就是怕自己過門之後三災九病的不能操持家務,卻是潘復一再說他父母早亡,亦無兄弟姊妹,在這燕州城只他一人,過了門不用侍奉翁姑立規矩,只兩人清清靜靜的過日子,至於家務雜事,也僱了妥帖的婆子幫忙,用不著皎娘費神,爹孃正是聽了這些,覺著是門難得好親事,方才應允。

如今他這和離書寫得利落,皎娘倒真有些好奇,寫的什麼理由,想著便拿起展開一看,不覺笑了出來。

皎娘實在沒想到,潘復要跟自己和離的理由竟是無後,他寫道雖成婚後夫妻亦算和睦,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不能生養子嗣祖宗香火無以為繼,莫如和離,自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擾,便是為了和離尋的藉口,這藉口也太荒唐 。

梁驚鴻見她笑容慘淡,明明笑著眼裡卻無半分笑意,有的只是悲涼無奈,心裡不免憋悶:“皎娘笑什麼?”

皎娘卻不理會他的話而是道:“既是和離,總該他親自來與我說,怎這夫妻之事還要託付旁人。”

旁人?梁驚鴻臉色更有些不好看,合著都到這會兒了,這丫頭還把自己當旁人看待呢,莫不是心裡還念著那潘復吧。

想到此一股嫉火竄了上來,冷哼了一聲:“皎娘倒是情深義重,你是不信這和離書是潘復親筆所書?非讓他來與你當面說清楚嗎,可惜他卻不想見你,非是心中有愧,而是被新人絆住了腳,想來這會兒正跟那南樓月不知怎麼快活呢,哪有空見你。”

南樓月,皎娘微微一怔,她記得相公曾提過這人,說是南戲班子唱小生的,頗有才情,不想卻淪落在戲班子裡,倒是可惜了,皎娘當時只當他是見人家有才情,無端生出幾分懷才不遇同病相憐之感,倒未在意,如今聽梁驚鴻這話,竟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嗎?

想到此,不禁道:“南樓月可是男子?”

皎娘這一句話倒把梁驚鴻逗樂了,這丫頭著實有些天真,想也是,她爹是個老學究,雖教了女兒讀書知理,可外面花花世界裡的故事,卻不會說與女兒聽,加之她自幼身子不好,極少出門,偶爾見的也不過是她爹爹的學生,而那些學生便在外面紈絝荒唐,去了先生家也會收斂些,斷不會胡言亂語。

後雖嫁了潘復,卻又是個虛頭夫妻,哪會知道這些。她這般天真,倒讓梁驚鴻想明白了些事,為何她嫁了潘復一年之久都未發現潘復隱著的癖好,並非未發現,而是從未往哪上頭想過。

表姐說她是個最正經不過的女子,而在梁驚鴻看來這不是正經,是天真,這丫頭雖頂了人婦的名頭,卻根本不知這些風月上的官司。

如此卻讓梁驚鴻心情大好,竄起的嫉火也熄了,跟個什麼都不懂的傻丫頭計較這些,想著不禁笑了出來。

皎娘以為他又動了什麼壞心思遂道:“你,你笑什麼?”

梁驚鴻挑眉道:“我笑皎娘怎的如此可愛。”

皎娘何曾見過這樣不要臉的男人,怎樣肉麻的話都能說得出口,又惱又羞,索性別開頭不想看他那張笑臉。

梁驚鴻卻不以為意,忽傾身湊到她跟前兒道:“莫非皎娘不知,這男人跟男人也是能快活的,若皎娘心下好奇想知道底細,不若驚鴻說與你聽啊。”他聲音極低,透著十足的不懷好意,說話時還故意吹了口氣。

熱辣辣的氣息噴在皎娘脖頸間,皎娘頓時滿臉通紅,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梁驚鴻卻並未得寸進尺,而是把手肘撐在炕几上笑眯眯的望著她:“我可是好意想為你解惑的。”

皎娘一張臉連脖頸都是紅的:“誰,誰想知道這些。”

梁驚鴻點頭:“原來皎娘不想知道,那是驚鴻想錯了,以為皎娘問那南樓月是好奇這些呢。”

皎娘雖天真卻不傻,梁驚鴻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想來倒是自己糊塗了,一時忘了,古往今來是有不少男子與男子的逸聞,古時候有,現今自然也不稀奇,只是沒想到潘復竟有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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