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娘 第25節(1 / 2)

阿寶眼珠轉了轉:“那回頭阿寶要是見了後院那位,如何見禮?”

南樓月也是愣了愣,是了,如今這別院裡又是雜耍班子又是唱戲的,這許多熱鬧,自然不是為了給那些百姓看的,明兒開園,後院那位想必會出來,若碰上了,自然要行禮,到時候阿寶一句潘大娘子,必會惹怒梁驚鴻,可若稱呼姑娘更不妥當,雖已跟潘復和離到底是成過婚的婦人,不能稱呼姑娘,更何況這是梁府別院,哪裡來的姑娘?

略想了想才道:“聽說這位身子不大好,吹不得風,六爺對這位又著緊的很,便出來也不過是逛逛園子,瞧瞧熱鬧便回了,不會待的太久,許碰不上 ,萬一碰上了你只含糊的稱呼一聲大娘子便了,切記千萬莫提一個潘字,若不然惹出禍事,師傅也救不了你,可記下了 ? ”

阿寶見師傅神色不善,倒學乖了點點頭答:“記下了。”

南樓月這才鬆了口氣,阿寶雖機靈到底年紀小,有些事瞧不通透,只看梁驚鴻神色溫柔,言談和悅,模樣又俊,便覺得什麼都好,哪裡知道梁驚鴻的底細,這位爺自小便是京裡有名的霸王,別看總是笑眯眯的,底下可是什麼手段都使的出,遠的不說,潘復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估摸到這會兒潘復還覺梁驚鴻是大好人呢。

不過私心裡南樓月對這位藏在後院的大娘子也有些好奇,他好奇這位讓堂堂梁六爺一改過往脾性,撇了南邊的繁華綺麗,執意留這有些偏遠的燕州城,甚至不惜使出有些卑劣的手段強奪的女子,到底是怎樣一位天姿國色的美人兒。

先頭隱約聽見些傳聞說潘復家裡這位大娘子,乃潘復蒙師之女,是個病秧子,故此不大出門,潘復也說他家大娘子是個極賢惠好性兒的,不怎麼管他的事,倒未底細說過模樣如何。

忽想起潘復的癖好,根本不喜女子,這大娘子便是瑤池仙女下凡,在潘複眼裡也不過是娶回家的擺設罷了,想到此不免唏噓了一聲,這位還真是倒黴,前後碰上的兩個男人,一個無恥一個陰險,竟無一良人,這命數也真有些不濟了。

唏噓過後想起自己,不免失笑,自己倒還有心思替別人唏噓,那位的命再不濟,總也比自己強些,人家好歹有爹孃,有兄弟,還有梁驚鴻,雖霸道,論相貌品性在京城的世家公子裡也是拔了頭籌的,更何況他雖用了手段,可到手之後還肯花費這許多心思來哄她,足以見得是真喜歡,至於以後如何,便要看命了,有句話叫人不與命掙,命好的自然萬事順遂,命不濟卻也是前世自己修來的孽,怨不得旁人。

南樓月在這兒唏噓命數,卻不知皎娘早已認了命,如今唯一的盼頭便是梁驚鴻能早些膩煩了她,好歸家,守著爹孃安生的過日子,也不會因自己牽連冬郎的前程。

雖認了命可瞧梁驚鴻倒似轉了性子一般,不跟先前那樣,只一見自己那目光便似 要冒火,以至於皎娘天天都提心吊膽,生怕他撲過來。

近些日子雖每日都來,卻也只是說話兒用飯,若無人來請,至多待到掌燈時分,等自己用了晚上的藥膳 ,便會起身離去。

如此幾日過來,皎孃的戒備之心也慢慢鬆散了下來,即便如此,也不想去前頭湊熱鬧。

皎娘打定主意不出去,而梁驚鴻自昨兒走了便未見再來,聽韓媽媽說昨兒來了客,六爺在水榭擺了席吃酒看戲,一直鬧到了夜裡方散。

皎娘知道昨兒是潘明成跟那幾個富家子弟來了,這些人都是慣常在一處,打著詩會的名頭飲宴吃酒尋樂子,如今只是少了一個潘復罷了。

這幾個以潘明成跟梁驚鴻算是頗有交情的,正因交情好,也不講究什麼規矩,開園子的頭一天便來了。

而今兒才是正日子,自然少不得來客,不用想也知道,梁驚鴻作為主人今兒必要忙著應酬,也該沒空往後院跑。

卻未想這回竟想錯了,皎娘一早起來收拾停當,用了早膳,便想著今日是不是尋些針線來做,也不是為了穿用,好歹能打發時間,總不好日日這麼幹坐著吧。

因此便跟韓媽媽說了一聲,韓媽媽神色略躊躇了一下勸道:“ 做針線傷神,大娘子身子本就虛弱,雖調養了些日子,到底元氣未復,還需精心歇養,若大娘子覺著悶得慌,不若出去逛逛,今兒園子裡可熱鬧呢。”

皎娘正要說做些針線不妨事,不想懷裡的雪團忽的一竄跳了下去,倒把她唬了一跳,生怕它摔壞了,忙低頭看去,卻見小傢伙在地上打了滾兒,撒開四條短腿,便跑了過去,跑到紗屏邊兒上,正好梁驚鴻走進來,雪團兒蹦跳的圍著梁驚鴻轉了兩圈,仰著腦袋,小尾巴搖的飛快,顯然極其興奮。

第74章 冠冕堂皇的名頭

想是男主人未抱自己, 雪團兒後腿一蹬站了起來,把兩隻前爪搭在梁驚鴻的衣襬上,梁驚鴻今兒穿了一件紺藍色錦袍, 肩頭下襬精繡著團花雲紋, 那雲紋繡的極生動,隨著步履而動,仿似緩緩流過一般, 可見繡工精妙。

梁驚鴻見她盯著自己肩膀子瞧,雖是瞧的衣裳,也禁不住歡喜,唇角微揚笑了一聲道:“盯著衣裳做什麼, 皎娘若想瞧,只管大大方方的抬起頭來瞧便是,便瞧多久都無妨。”

聽了這些話, 皎娘方回過神來, 不想理會他的調笑, 站起來走過去, 彎腰把雪糰子抱了起來, 誰知雪團的前爪卻勾在下襬的雲紋上,與那繡線糾纏在一起。

見梁驚鴻要動,皎娘忙道:“莫動,雪糰子的爪子勾在你的衣襬上了, 等我取下來。”

梁驚鴻果然停住了身形, 低頭,見皎娘蹲下身子, 一隻手攔著雪糰子, 另一隻手去解纏在自己衣襬上的狗爪子。

梁驚鴻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她的手指上, 皎孃的手生的極好看,膚色皙白,手指修長纖細,幾乎看不見指節兒,未留指甲,也未塗抹丹朱,卻也粉粉嫩嫩的,好看非常,那纖細如蔥的玉指在衣襬上繞來繞去,就如一朵盛開的蘭花一般。

因手抬起去摘那勾住的繡線,腕間的紗袖便落了些許下去,露出一截小臂,雪一般的白,梁驚鴻不免想起那日的銷魂蝕骨來。

皎娘生的白,那小臉細白細白的,而身上更白,到今兒梁驚鴻都記得,那日衣衫盡褪之後,自己眼裡便只剩下一片雪,晶瑩的透亮的與帳外透入的月光交融在一處,亮晃晃的,竟讓人有些分不清是雪還是月光。

皎娘生怕把那繡線扯斷,毀了這麼好的繡工,便格外小心,偏雪團爪子上的指甲有些長,又是在外面散養著長大的,沒人打理指甲,有些分叉,那繡線正纏在這分叉裡,故此有些麻煩。

需的捋著線慢慢的解,解了好一會兒才把狗爪子裡的繡線弄下來,把那團花雲紋微微扯平,繃緊,瞧了瞧,不禁道:“還好,雪糰子聽話,沒亂抓,不然扯斷了繡線,豈不可惜了這樣好的繡工,只是被它扯了一下,到底有些鬆了,等回頭還是讓繡娘再瞧瞧,看看 有沒有什麼法子補救一下,好在是下襬,別人不大會主意,若是在肩頭便有些麻煩了。”

皎娘說了半天,不見應聲,不免抬起頭來,想瞧瞧他怎麼說話,不想卻對上樑驚鴻的目光,他的目光有些暗沉,這樣的目光皎娘太熟悉了 ,不過這一大早的,前頭又是宴席,又是客人的,只怕他今日忙都忙不過來,怎會起這樣的心思,心中一跳,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不禁蹭了一下臉紅了,忙把紗袖攏好,手臂一沉藏在懷裡雪糰子的毛裡。

然後快步走回去坐了,低下頭只管給雪糰子順毛,彷彿不知道梁驚鴻進來了一般。

這些日子下來,梁驚鴻也大約知道了她的性子,這般應該是害羞了,梁驚鴻心情好到不行,知道害臊了,就說明有些在意自己吧,至少不似之前那般,當自己不存在了。

心情一好,火氣也便散了,心知這會兒還不是時候,若自己憋不住再來一回霸王硬上弓,這回是痛快了,往後呢,估摸這丫頭更怕自己,也就沒往後了。

他要的可不是這一時一會兒,他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他要讓她時刻想著自己,念著自己,心甘情願的連人帶心都給了自己,這才是他梁六爺的風格,有道是慢工出細活,這事兒不能著急。

想到此,笑道:“這小傢伙倒是個自來熟,昨兒抱過來的時候還認生呢,今兒就滿地跑了。”說著打量皎娘一遭,臉色有些不好看,叫了韓媽媽進來問道:“怎麼還未更衣。”

韓媽媽自然知道六爺說的是皎娘,在心裡嘆了口氣,昨兒自己就沒好意思直說,六爺撲騰出這麼大的熱鬧,說到根兒上不就是為了哄美人嗎,若是這美人連臉都不去露一下,六爺這番心意豈不都白費了。

想到此便道:“娘子說身子懶怠不想動,因不出去也便未換衣裳。”

梁驚鴻坐在皎娘對面柔聲道:“前頭不止有雜耍唱戲還有進來擺攤賣東西的。”

皎娘忍不住心下好奇道:“你這裡又不是市集,怎還有賣東西的?”

梁驚鴻道:“一瞧你就未出過門,可知如今南楚盛行的開園子是從何處而來的?”

皎娘搖了搖頭,在孃家那會兒,阿爹若是被邀著去逛過園子,家來便會當個新鮮故事兒說與她們姐弟倆聽,卻只說園子裡有什麼新鮮的景緻,奇花怪石,有時也會說席上應景做的詩詞,卻未聽過還有在園子裡賣東西的,自然更不知道這開園子從何處而起了。

梁驚鴻也不賣關子,笑道:“說起這開園子卻是承自當今聖上,聖上乃賢主逛皇家的園子時想起百姓來,不免嘆道:“雖如此好景緻卻不能與民同樂,實乃憾事,回宮之後便下了旨意,每逢年節兒,便開放城外的行苑,任由百姓進去遊玩耍樂,聖上都如此大方了,下面的臣子自然得效仿,漸漸便成了定製,所以說,這開園子的習俗是從咱們聖上哪兒來的,是聖上的一片愛民之心,皎娘說聖上稱不稱的上是一位賢主?”

皎娘點點頭:“是。”

梁驚鴻見她答的認真,小臉上滿是敬畏不禁嗤一聲笑了出來道:“這些沒邊沿兒的話,你真信啊。”

皎娘愣了愣:“聖上下旨如何不能不信。”

梁驚鴻:“旨是下了,不過卻不一定是出於什麼愛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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