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區區一個宮女，佔的可是丞相爺的便宜。”沈在野一臉理所應當地道：“我也不是貪心的人，把那一萬兩黃金還我吧。”
桃花躲在床底，嚇得直髮抖，看見有腳停在床邊，瞳孔忍不住就是一縮。
“……”你怎麼不直接去搶呢？姜桃花冷笑，扭頭就走：“合約上寫過了，相爺要了奴婢的命，那黃金就歸奴婢了，您還想再拿回去，是不是有失風度？”
幾個宮人都笑了，慢悠悠地將這一處小房子圍了起來，不緊不慢地四處翻找。
“我沒想要你的命。”沈在野垂眸，輕嘖了一聲：“我是……”
大概是知道她無處可躲，老人笑了兩聲，看著後頭追進來的宮人道：“慢慢抓，不著急，上一個還沒燒透呢。”
“夢兒姑娘！”前頭突然有人跑了過來，老遠就喊了一聲：“是夢兒姑娘嗎？”
姜桃花嚇了個半死，抬眼看了看四周，宮牆都極高，短時間內她根本沒辦法爬出去！再看看那老人背後的屋子，她一咬牙，乾脆破罐子破摔，進去躲了起來。
桃花一愣，飛快地將沈在野一把推進旁邊的草叢裡，動作乾淨利落不帶猶豫，然後微笑著看著跑來的人問：“怎麼了？”
爐子旁邊站著個年邁的宮人，手裡捏著把鐵鍬，回過頭來看著她，眼裡一點生氣都沒有：“又來東西了？”
“可找著您了。”宮人氣喘吁吁地道：“太子爺在問您哪兒去了，您快跟奴婢回去吧。”
真的是死路，碩大的爐子燒得四周都是滾燙，空氣裡有垃圾的惡臭和一股子奇怪的肉焦味兒，讓人聞之慾嘔。
“好。”微微頷首，桃花頭也不回地就跟著那宮人走了。
跑進那扇門，桃花抬眼看了看，眼裡滿是絕望。
沈在野從草叢裡出來，黑著臉扯掉身上的落葉雜草，抿了抿唇，跟著往那邊走。
“你個臭丫頭！”宮人罵罵咧咧地追上來，倒也不是很急：“前頭是死路，只有焚屍爐，你要想自己跳進去，咱們絕對不攔著你。怎麼還踢人呢！”
皇帝與太子聊了許久之後，神色看起來又是愧疚又是心痛，招了沈在野進去道：“丞相，你協助太子，去將楚淑妃的牌位供奉進皇廟吧。”
左右看了看，桃花努力放鬆了身子，瞧準了機會就使勁往後一踢，掙脫開背後之人的束縛，然後拔腿就跑！
“怎麼？”沈在野一臉意外：“陛下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嗎？說出來讓臣弄個清楚，也才好向下頭的人吩咐。”
青苔不在身邊，她根本不可能從這麼多人的手裡掙扎出去，一旦被燒成了灰，那可真是什麼都沒了！
“哎。”明德帝靠在軟枕上，頭一次顯出了老態：“朕可能真的是誤會楚兒了，她當年為了替朕向吳國借兵，甘願去當人質，朕卻懷疑她與吳王有染，也不相信無暇當真是朕的血脈……這一誤會，人也沒了，連讓朕恕罪的機會都沒了。”
夠狠的啊！姜桃花白了臉，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看著前頭越來越近的門，終於是慌了神了。
微微一愣，沈在野看了穆無垠一眼。
幾個宮人直接將她架了起來，一邊拽著走一邊道：“咱們宮裡頭有個東西叫焚屍爐，得了傳染之疾的宮人都是在那兒被燒得屍骨無存的。你別再動心思了，肯定是有去無回，而且太子根本不會知道你去了哪裡，也不可能找得到你。”
太子輕嘆道：“丞相可能有所不知，楚淑妃在去吳國之前就懷了南王弟，然而有人封了御醫的口，將父皇矇在鼓裡，所以才委屈了南王弟這麼多年。”
“……”聽起來好可怕的樣子，桃花乾笑兩聲：“能說具體點嗎？反正我都要死了，總要把死法告訴我，讓我也好有個準備吧？”
這個他自然是知道的，當年楚淑妃去吳國，沒到八個月就生下了南王，怎麼算也該是明德帝的骨肉。
宮人一笑，看了一眼宮道的盡頭，低聲道：“這條宮道叫黃泉路，通往的自然是陰曹地府。”
“誤會解開了自然是好。”沈在野看向帝王：“這事看樣子還得獎賞太子一番，若不是他，陛下這多年的心結怕也是難解。”
好歹讓她想一想，還有沒有逃脫的機會。
“是啊。”明德帝看著穆無垠道：“本以為這孩子心裡沒有兄弟情義，沒想到到底還是本性純良，惦記親情。賞是定然要賞的。”
一般問這種問題，答案都不怎麼好。桃花勉強笑了笑：“我對宮道的名字沒什麼興趣，但是各位公公可否告知咱們即將去的地方的名字？”
“只要父皇心裡舒坦了，便是對兒臣最好的獎賞。”穆無垠笑道：“父皇還是快些把身子養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