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興為首的幾個官吏,雖有些儒家修行,但沒見過這種陣仗,各個駭異失色。
匈奴將領綦母素半路匯合的兵馬,正是霍去病判斷,蟄伏在休屠部的那支匈奴伏兵,有六千軍。
他們和綦母素相合,一共九千眾。
大當戶吉戈是這支隊伍的首領,其年近五十,用兵風格在匈奴人中,是老成持重的一派。
這也是苣都派他來帶兵,隱在休屠部,另有打算的原因。
因其穩重,所以能長時間蟄伏,不露行跡,等待機會,完成苣都交代的目標。
吉戈下顎留髯,善使一對兒匈奴人中少見的短戟。
匈奴各部間流傳,說吉戈使用短戟的天賦如有天授。從未學過,卻在早年繳獲漢軍將領的一對短戟後,入手就能嫻熟應用,宛若修行多年。
匈奴的命魂之術,有轉世一說,故而人人皆傳其是前世帶來的修行。
吉戈雙目狹長,眼瞼呈三角形,目光炯炯。
兩方合兵後,以大當戶吉戈為首,綦母素為輔,統部眾策騎一路飆衝接近漢關,氣勢積累,越來越盛。
“漢關果然無兵,否則我們如此推進,漢人邊城早有兵馬出來與我等接戰,絕難如此輕易逼至城下。”
綦母素笑道:“這次定要殺個痛快,叫漢人知道厲害。”
吉戈觀望遠處的邊城,神色亦是漸漸興奮。
那漢人的邊城,安靜如斯,到此刻仍無兵馬備戰的跡象。
看來確實沒錯,漢軍全出,後防空虛,正是攻取之時!
“全力催馬,一旦接近,立即攻城,不可耽擱!”
吉戈和綦母素戰場經驗豐富,自忖看破漢軍虛實,提前下達命令,準備全力破城。
然而就在他們逼近的過程中,忽然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那漢人邊關重鎮的城門,居然緩緩開啟。
有開門計程車兵在開啟城門後,慌亂回城,神色驚恐。
而在城頭處,一行人扶牆而立,為首一女子衣裙飄飄,在夜色中遠遠望去,仍能感覺到其姿色絕佳,必是少見的美人。
城門大開,又有一女子領頭登上城頭。
吉戈目光銳利,劃破夜空,但見那女子身畔眾人,各個臉色煞白,強自支撐,但駭然膽怯的模樣,想藏都藏不住。
“漢軍大開城門,這是何意?”綦母素愕然道。
他經歷戰陣無數,還沒見過如此古怪的情況。
“他們在用計,想示敵以弱?”綦母素不確定道。
“……”
吉戈放緩了馬速:“示弱?”
但這也太弱了,連城門都開了,是要投降嗎?
那城頭的幾個人,明顯已處在心膽欲裂的邊緣,示敵以弱也沒這麼明顯的道理。
但凡是個將領,稍有穩重之心,看見眼前這種狀況,也不會直接衝進對方大開的城門內。
這明顯有詐。
綦母素和吉戈對視,不約而同的揮手,疾馳的大軍緩緩停下,就在城外近兩百丈,箭矢射襲的範圍邊緣勒馬。
匈奴兵和漢軍邊城遙遙相對,吉戈和綦母素,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大開的城門。
城頭處,姚興等十餘人戰戰兢兢,顫聲問:“這些匈奴蠻子為何要停馬……”
“霍侯好像把城門給開啟了。”
他們站在城頭上,看不見腳下的城門,但聽到有絞盤轉動,感覺城門似乎開了。
有官吏說話時牙齒上下磕碰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霍侯用的這是什麼……什麼手段?”
“把城門開啟,放任對方進來,我等豈不休矣!”
“那匈奴人為何停了……”
“住口!”白南妤嬌叱了一聲。
她心裡也滿是疑惑,不明白霍去病的目的。
早年霍去病剛修行兵家的時候就知道,這方世界的三十六計並不完整,有的兵計已出世,有的兵計還未出現。
後世著名的空城計,當下便沒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