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新月小姐代替鬼丸先生出迎的來客應該共有三人。最初抵達此處的人是我……在此名簿上是五號客人日向京助。而後是名簿編號為一號的創馬社長。接著是四號客人的這位建築師米迦勒。其中,我與創馬社長昨天在沒有戴假面的情況下,接觸過其他人。但是,就我所知米迦勒從未在人前摘掉假面。除了新月小姐之外,任何人都沒有機會見到米迦勒的廬山真面目。”
“是嗎——”
鬼丸眯起細長清秀的眼睛靜靜注視著長宗我部,對方則默默地輕輕點頭。那反應有些令人介意。
“新月小姐,沒錯吧。”
鹿谷問道。
“沒錯。”
瞳子用力點點頭。
“找到斷頭之前……大家在沙龍室中探討‘證明同一性’的話題時,我稍稍回憶起一件事來。”
“想起什麼了?”
“那個人乘計程車到達後,由我前去迎接……然後,確認請柬和身份證明的時候,他說因最近的交通事故駕照被吊銷了,所以出示給我的是醫保卡。但是,醫保卡上並無證件照。”
“哎,這樣啊。”
“那個時候,我沒怎麼起疑心。但是仔細想想的話……”瞳子邊回憶著昨日在玄關大廳與那個人的對話內容,邊說道,“無法確認證件照的話,即便來人並非原本的客人而是其他人,對於初次見面的我來說也無法分辨。所以,我漸漸覺得那個人可能不是曾來過一次的札幌建築師,完全就是另一個人冒充而來的。”
“而且,那位‘完全就是另一個人’的他湊巧與館主長得很像?”
“與其說是湊巧,嗯……我覺得倒不如說是本應如此……”
“這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也許那個人就是會長先生所尋找的真正的‘另一個自己’。剛才我也說過吧,‘另一個自己’——Doppelganger或是二重身什麼的,一般來說應該還是指‘身形面貌酷似自己的人’吧。”
“真正的Doppelganger嗎?”
鹿谷頻頻點頭。瞳子見他這種反應,忽然想到,如今,在他的假面之下有怎樣的表情呢?這樣的想法在瞳子腦海中一閃而過。難道那並非“鬨笑”而是嘲笑嗎……她邊驅逐這瞬間的被害妄想邊說道:
“於是,我想起來了。”
瞳子非常認真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昨日,在這個餐廳裡召開‘會面品茗會’時,三言兩語地聽到會長先生對諸位所說的話。其中,我聽到了……”
——若說不幸,追溯起來我是個連手足羈絆都沒有的人。
瞳子想起那些隻言片語來,那些館主所講述的他自身的“不幸”之中與館主家族有關的逸聞。
——母親早亡。我的兩個兄弟姐妹之中一人夭亡,另一人在學生時代突然出國,從此杳無音信。
“……怎麼樣?想起來了嗎?”
“當然啦。”
鹿谷回答道。
“館主有個失散的兄弟。這句話令人有些介意啊。”
“也許是我多慮了,但是我想難不成他們兩人是雙胞胎吧。”瞳子依舊非常認真地說道,“同年同月同日生,長相也幾乎一樣的兄弟。一直以來杳無音信的雙胞胎之一,這次悄悄扮成那位客人回來了。於是就……”
“你是說他們二人之間存在某些多年的爭執與怨恨。於是,他將身為館主的雙胞胎親人殺死了,是嗎?”
“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鹿谷說著“嗯、對呀、是這樣啦”,而後又簡明扼要地代為解說起來。
“這事情解釋起來貌似很麻煩,假設身為館主的影山逸史為A、他的雙胞胎兄弟為B吧。倘若變身為四號客人而到此的B是兇手的話,被發現的那個斷頭就是A的頭部。這種可能性也有五成。
“至於A,也許突然出現的B復仇不成、反遭A所害。或者,在此情況下先把具體的動機問題擱置不管,也可以認為原本A已經探知B的去向,他主動與對方取得聯絡,策劃讓B混入這次的聚會中。無論是哪種情況,遇害的都是B。那個斷頭也是B的,身為兇手的A戴上‘懊惱之面’,冒充四號客人——新月小姐,我說得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