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至,北境仍风清气爽。
北州,青泉镇。
此地来是关内外商旅驿马之要道,虽不比南边各州县之繁华,却也不乏热闹。
既是云集四方好汉,且往来多是江湖豪杰。这酒楼瓦肆之中,那少侠李青阳的劫富济贫之故事,已在此地津津乐道多年。
云丰酒楼,一身材高挑劲瘦,着青色窄袖劲装,身背长剑的年轻男子步入大堂,坐在了临窗的位置上。台上的说书人如常说着那些个江湖佳话,或是才子佳人的经典故事。
“且说那名为李青阳的少侠,不知其出身,只十八九岁的年纪,突然在江湖中出现。闯荡各州之时,那是斩蛟龙、斗猛虎,身手非常啊……又说他常负一把长剑,着一袭青衫,虎背蜂腰螳螂腿,英俊潇洒甚风流啊,啧……这周身模样,倒跟窗边新来的那位公子有几分相像!”
那说书先生虽是独坐台上,却是眼观八方,将堂中的人都看了个分明。
他扬眉一笑,伸手示意,惹得大家伙纷纷往窗边的年轻男子瞧去。客人们眼神一亮,眉目中多了一丝兴奋与探究。
只是窗边的年轻男子垂着眼,无动于衷。片刻,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挑起眉,饶有兴致地往那说书先生投去目光,亦等着说书人接下来的话头。
那说书先生摸着胡子笑了几声,摇了摇折扇,又用略带惋惜的口吻道:“只是这位李青阳少侠啊,早已隐退江湖,再无踪迹咯!窗边这位公子,不过是身形与其有所相似罢了,且年岁亦是相差不少啊!”
“哎呀!老先生,你这说的,莫不是还见过那李青阳少侠不曾?”
“是啊,是啊!先生可见过那少侠?”
“……”
底下的客人,本有些失望地将目光自那年轻男子身上收回来,却又被说书先生的话勾起了兴趣,纷纷好奇询问。
“小二,来壶烧刀子。”那年轻男子咽下茶水,冲着匆忙而来的小二道,“再来一碟椒盐花生,一盘素菜,三两酱牛肉,六个胡饼,其中五个饼打包,其余装盘便可。”
“好嘞!客官,您稍等!”那小二笑着应答,忙前去拿酒来。
那说书先生面对众人的疑问,只是又摇了摇扇子,笑道:“自是见过!这说起来啊,还算是一件姻缘美事呢。”
“姻缘美事?此话怎讲?”
“这……这李青阳少侠同你能有什么美事,你莫不是逗我们不成?”
“就是,就是!”
“好了好了,大家别瞎猜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其他的故事!”
“……”
众人又是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直到那说书先生收起扇子,高声道:“诸位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原是这李青阳当年也曾来过这间云丰酒楼,只不过那时的酒楼规模可比这小多了。一路上风尘仆仆,初至青泉镇便一心找个地方犒劳肚子,故而瞧见云丰酒楼的招牌,心中一喜,急急地踏进了门槛。
然不曾想,另一头有个姑娘也是急急入店,互不注意,撞到了一块儿。
那姑娘也是个泼辣的急脾气,捂着头站起身,张嘴便骂了过去。李青阳本不是个爱计较的性子,但今日劳累又甚饿,此时心中冤枉,也没有忍着,便一嘴回了过去。那姑娘一听更是生气了,且她还有些身手,二话不说便打了过去。
李青阳躲闪着,却到底因她是个女子而不愿出手,故而几招下来,他服了软,同她道了歉,然心中到底是憋屈。
那姑娘冷哼一声,踏进门去,再不搭理他,只是心中仍有几分怨气。
然不曾想,这会儿正赶巧满了客,虽是先行进了店,却又要一同在旁边候着。后空出了一张桌子,店家提议二人可以拼桌,可竟是谁也不让谁,险些又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