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亓真君在空中如同燃燒的火人,高空風助火勢,他能感受到皮肉經脈全被燒斷,痛得他哈哈大笑。
很快,宜云真君的身軀就被燒沒了,在火焰中,出現一名溫文爾雅、寸縷不著的男子,長垂至腳踝,他漫然含笑,盡情享受著世間的呼吸。
“陰陽之體。”玉昭霽冷聲道。
此刻,他和希衡都知道這個魂靈的復活之勢已成定局,比起狂躁,他和希衡都不約而同更冷靜觀測天亓真君的一切。
虛空石、上古法術、神水靈根……
這樣的人在上古也不會沒有一席之地,可以多翻閱典籍,查他的身份。
希衡凝神,補充玉昭霽的話:“後天陰陽之體。”
所謂陰陽之體,就是同時具備男子和女子的特徵,修煉方法也隨之不同,天亓真君明顯是因為用了宜云真君的身軀,才成了這個模樣。
天亓真君的身體剛一凝實,希衡便召出殺道深淵,意圖殺死剛復活的天亓真君。
天亓真君此時活了,實力卻還未完全恢復,自然懼怕她。
他當即足尖一點,拉開距離,同時冷聲嘲諷:“本君可不會給你碰到本君的機會。”
他退開的度太快,同時手一揚,玄葉真君、南辰真君等人的本命法寶全部破碎,所有玄清宗弟子長老化作的水源又如滔滔江水,擋在他的眼前。
無論是希衡還是玉昭霽,都不會穿過這簾江水,強殺天亓真君。
投鼠忌器,莫過如此。
天亓真君再轉頭看向玉昭霽:“許久不見,太子殿下。”
“孤沒見過你,你倒是見過孤。”玉昭霽道,聽他這個語氣,不像是他在宜云真君體內見過他,而像是在其餘時候。
可玉昭霽沒那種印象。
他確定自己不會粗心至此,便判斷,所以,天亓真君和他的相見,不是這一世,也不是上一世,是另外的時候?
看來這件事,追溯的時間要更早。
天亓真君此時已經篤定自己恢復完全實力後,還“弱小未長成”的玉昭霽、希衡只能被他所殺,便道:“是呢,殿下。”
他語氣中含著幾分殺意:“昔日本君邀請殿下和本君聯手,殿下卻因美人之故,拒絕本君……”
“既然你非要插手,將來,本君也只能送你去死了。”一個註定會和他為敵的神,他一定要殺。
玉昭霽和希衡都明白那個“美人”指代的是誰,此時天亓真君自以為脫一切,對希衡就有了調笑般的戲謔。
一身雪衣,素得不能再素,連釵飾也無的希衡,就已經是世間絕無僅有的美人,何況是描畫之後?
天亓真君用戲謔洩曾經敗在希衡手下、被她所殺的怨恨。
希衡早不會因為這樣的邪魔言而動怒。
對希衡這樣的修習者來說,她強盛時,別人只會口稱她劍君,她稍微一弱,那些人就會拿她的臉作為調笑她的武器。
贊她容貌無雙,好像這樣就能欺辱她。
玉昭霽心中殺意漸漸升起來,面如冷玉:“孤不助她,難道助你?”
美人?他也配叫?!
他以焚寂魔刀避開水流,朝天亓真君斬下一刀,這一刀為了不傷及無辜,自然沒太大威力,被天亓真君化解。
但天亓真君化解得也不輕鬆,狼狽遠遁,他冷笑,玉昭霽倒也說得沒錯,他顯然心慕希衡,自然助她。
轟一聲!大地塌陷,天亓真君和那些“水源”一起,呼啦啦透過大地的暗河,流入其餘地方。
希衡和玄清宗剩餘真君們一起,也只救回大半水源,還剩下一小半在天亓真君手中。
天亓真君一路逃至十萬大山附近。
他一路掩藏蹤跡,倒也不懼怕被現,找了個僻靜的地兒歇息,再將那些“水”盛放在寶瓶裡。
做完這一切,天亓真君坐在石上修習。
他體內深處,驀然出現一個驚恐、崩潰的女聲:“我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死了嗎?”
宜云真君此刻已成了魂體,她待著的地方,是天亓真君的靈臺。
宜云真君以魂體不斷撞這靈臺,想要衝出去,天亓真君不耐睜眼,靈臺中匯聚風暴,將不安分的宜云真君活活撞在靈臺地。
她魂體受損、萬分痛苦:“你……”
天亓真君黑著臉,他也沒想到宜云真君沒有死。
太早了,他和宜云真君融合得太早了,要是再晚一些,他就能徹底磨滅宜云真君的神智。
宜云真君在靈臺地捂著心臟咳嗽,不可置信自己一日之間就失去了所有。
她從雲渺峰真君,到被邪魔欺騙、和邪魔勾結,她的弟子們被戕害,她的名譽被損壞,她的肉身也被毀了。
她失去了一切。
“天亓,你不是……你害我!”失去一切的宜云真君沒了求生之志,哪怕她魂體受損,也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在天亓真君的靈臺裡,和他同歸於盡。
她還未來得及召出武器,一團風暴便再度將她拍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