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是要煮茶的,裝露水的瓶子可洗過了?”
知道您事多,哪敢不洗乾淨。
心裡想的到底不敢說出來,風鈴笑眯眯的點頭,像黛玉保證洗得乾乾淨淨。
黛玉點頭,心裡多少有些期待。
古人附庸風雅,又是用雪水,又是要露水,江心水的煮茶。這些水裡,黛玉也就只能接受露水了。
前兒賈敏用棕子葉煮水泡茶,黛玉喝了半盞,便突發其想的讓人收集露水了。
當時賈敏還說她俗來著。
聳了聳肩,黛玉只能說人類,尤其是古代的人類,她真的不是很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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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豔陽就捧了一個琉璃瓶子進來,黛玉掃眼過去,裡面只有薄薄的一層,心忖了一句真要收集到能煮一回茶的時候,估計有的等了。
穿戴妥當,黛玉便去正房請安用早膳。一進來就見林如海坐在那裡看書,黛玉連忙蹭過去。
“爹爹,孃親昨日給外祖母寫信,我也有寫哦。我聽孃親說外祖家有個比玉兒大了一歲的表哥,說是愚笨不善讀書。您要不要給二舅舅寫個信,送些書給他,到底不是外人。”
黛玉心想昨兒給賈母寫的那封信,估計不會起到叫寶玉‘上進’的作用,若是將信寫給賈政,再隨信寄些教科書去,寶玉應該...會遭罪吧?
“那玉姐兒先告訴爹爹,你怎麼會想到要給你表哥送書的?”林如海有些詫異,看著他心肝不禁好奇。
“還不是擔心外祖家養出個紈絝子弟。”黛玉長嘆一口氣,小臉上都是憂國憂民之色,“上個月孃親帶玉姐兒出去賞花,就聽說甄家也有個叫寶玉的哥兒,說讀書人皆是蠢祿。爹爹您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幸好他當時沒在玉姐兒跟前,若是在,玉姐兒一定替爹爹出這口惡氣......”說這話時,黛玉還伸出小爪子隔空撓了幾下。
奶兇,奶兇的。
林如海搖頭笑了笑,“還是我家玉姐兒最孝順。”這事他也聽說了。對於甄家能養出這等子孫,也是一陣唏噓。
“那必須的。”
和林如海說完,黛玉又心急的問賈敏,“孃親,從揚州到京城,需要多久能到?”
“順風順水也要一個月左右吧。”賈敏坐在鏡子前,一邊戴耳墜,一邊回答她閨女,“若是走旱路,一旬多一些吧。”
黛玉點頭,那她就掐著日子哭?
等等,若是賈寶玉就此上進了,再不在內帷廝混了,她還能哭他點啥?
這真是好問題。
第7章
古人早熟,七歲分席,十幾歲成親。但在黛玉眼裡,寶玉哪怕是神瑛侍者轉世,如今也不過是個七歲大的娃娃。
她有的時候其實是不知道要如何還淚的。
天天設計寶玉捱打,對著他皮開肉綻的屁股哭得死去活來?
這還淚嗎?
這是報仇吧。
一定是的。
但如果能讓寶玉就此讀書上進,不再廝混內帷好像也是功德一件。
就是那以後她還有什麼好哭的呢?
男女七歲不同席,寶玉轉眼間‘懂事’的不在內帷混了,他們倆怕是連見面的次數都少得可憐了吧。
再一個...於他們來說讀書上進就真的是要緊事嗎?
凡人一生一世,彈指百年。可人間的這些事情於他們不過是一場繁華夢。
修心,修身,修真。
歷練,鍛鍊,錘鍊。
思緒紛雜,亂入其中。
很矛盾,又不矛盾。
一時間黛玉彷彿進入了一種玄而又玄的頓悟之境,一瞬間彷彿想了很多,又彷彿只是沒睡醒的胡思亂想。
回過神,黛玉仍舊是那個黛玉。看一眼復又看書的林如海,黛玉笑眯眯的湊到賈敏的梳妝檯前看看這個,摸摸那個,一臉的新奇。
這些首飾都好精緻,這手藝可真巧。
賈敏見黛玉湊過來也由著她把玩,她就這麼一個親生女兒,她的東西自然都是黛玉的。
見黛玉拿了只羊脂玉鏤空手鐲對著陽光看裡面的鏤空紋路,賈敏看了一眼鐲子的口徑,又看了一眼黛玉細嫩的手腕,吩咐丫頭去將前兒新得的一套小首飾拿過來。
“沉甸甸的,不耐煩戴。”賞玩倒罷了。
賈敏沒理黛玉的話,只將東西交給豔陽,叫她給黛玉收著。
少時賈敏收拾好自己,一家仨口便去花廳用膳。
賈敏見到黛玉仍如往常一般乘巧的坐在餐桌前,一臉等喂的自然樣子,眉頭不由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