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不見我娘了,儘管我在蘇府的時候她總忙著算賬做生意,不怎麼管我。
但我還是很想她。
我歡喜地等著她們到來,結果她們來了,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我母親見了我還是那樣,話未出口便無語凝噎。
我還來不及和她說話她便哭得說不出話來,只說這幾年委屈的我不行。
我孃親吧,唉,不提也罷!
她只連著問我何時讓她回去,如今正值春日,外出踏春賞花的人多,她的鋪子生意很好離不了人。
又說莊子裡如今正是播種的季節,也得她去照應,此番這麼忙,也不知道我讓她來做什麼。
我留她們住了兩日,一個是一天到晚絮絮叨叨的各種囑託,一個是著急得不行多番埋怨。
雞飛狗跳了兩日,我趕緊將她們送回去了。
待將她們送回去的第二日,我早晨梳妝的時候在我梳妝匣的最下邊一層發現了一疊厚厚的卷著的銀票,我細細地數了數,大約有三萬兩之多。
不用說我也知道是誰留下的。
景效十四年五月初六
我終於為皇帝生下了唯一嫡出的公主。
皇帝親自取名 鄭爍。
正值這時皇帝在北疆的軍隊正跟韃靼人打了一場勝仗,所以皇帝十分高興,他對外宣稱這都是六公主降生的福澤。
我自然是明白的,一個剛出生的奶娃子能有什麼福澤。
只不過今年北疆大大小小戰事不斷,如今朝廷內外也不免人心晃動,皇帝只是需要一個由頭罷了。
太后知道我生的是公主彷彿頗有些失望,這春暖花開得不冷不熱的,她到沒有再趕了來探望。
等著我出了月子親去拜見她,她才撿著壓箱底的好東西送了我一些。
即便她不滿意我生了公主,這回卻真的沒有吝嗇,這些玩意兒都值不少錢。
太后只說,讓我好生存著留給公主做嫁妝,畢竟是唯一的嫡出公主,總要跟別的公主不同些。
太后的意思我明白,但我並不認同。
嫡出公主又怎麼樣呢,終究輪不上她承大統。
況這滿宮的皇子公主,嫡出的也只她一個,且她年齡最小。
只憑著這嫡出的名分便在一眾哥哥姐姐裡邊要求特殊對待,難免會招人不喜。
我又不能護她一輩子,真正要長久顧念的,就是這些哥哥姐姐們。
在我看來,嫡出庶出的名分不重要,要緊的是兄弟姊妹們在一塊兒親厚和樂。
要說阿爍也是個好孩子,也不知是不是隨了我,不哭不鬧的。
白日裡一睡便是好幾個時辰,怎麼都叫不醒,睡著的時候又是哭又是笑的,自己在夢裡玩得開心的不行。
我呀,只看著她,便覺得這小傢伙惹人愛得不行,怎麼都看不夠。
鄭燦得償所願,終於等來了他心心念唸的六妹妹。
如今也顧不得背詩寫字了,日日拿著個撥浪鼓在阿爍的小床旁邊搖行。
我雖然不懂,但是想著應該是人家兄妹之間特有的靈魂交流吧!
看著這一對兄妹,我終於體會到了什麼是身為母親的自豪。
如今,我有兒有女,他們都在我膝下承歡。
即便我曾經有那麼多的遺憾。
只是此刻,我已經什麼也不希圖了。
景效十七年
我朝軍隊大敗韃靼人於燕州,並與我朝定下燕州之盟,以燕州為界,從此永不再犯。
皇帝此番大方了一把,承諾只要韃靼人遵守盟約不再驚擾我北疆的百姓,皇帝願意每年入冬都派使者帶著大批物資去韃靼進行友好慰問。
皇帝為著這回的勝仗真是大大的鋪張了一把,不僅請了常駐北疆的將領們及其家眷們進宮大大的封賞了一遭,還免了北疆地區三年的賦稅。
不僅如此,我們後宮苦了這幾年,皇帝給我們的月例也都有所增加。
我作為皇后加的最多,如今我一年的俸祿也有一萬兩了,只是這頭年的俸祿我還沒領到手裡,皇帝便說要借一借,待來年賦稅收上來了讓戶部給我。
我默默地喝了一口茶,笑了笑沒有說話。
皇帝看我不說話倒也不覺得不好意思,他想了想,親自去旁邊的案上取了兩本摺子遞給我。
臣妾看這個,是不是不合規矩。
無妨,你且看一看,咱們自家夫妻在一塊便不必死守那些規矩了。
我的心往下一沉,有些不安。
上回他這麼說的時候便是讓我給他湊銀子攻打韃靼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