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李世民也喊。
“你的刀!”
李世民竟將閆寸的環刀也帶來了,可見此番“確認俘虜身份”,李世民亦做好了拼命的準備。
僅刀還不夠,閆寸抽刀斬殺一名突厥騎士的同時,還搶走了其弓箭、箭壺。
尉遲恭大喝一聲,揮舞馬槊,沉重的馬槊震開了突利可汗的彎刀,他趁機脫身,和閆寸一起,向著李世民馳去。
一脫離戰鬥,立即有突厥弓手瞄準了尉遲恭。
李世民的箭放得更快。
他幾乎不用瞄準,一彈指放出了三箭,且每一箭都穩準狠地命中一名突厥弓手的胸口。
“聖上先走!”尉遲恭大喊“臣為聖上殿後!”
此刻絕不是客氣的時候,李世民回馬就走,閆寸緊隨其後,尉遲恭走在最後。
閆寸和李世民不時回身放箭,尉遲恭則揮動馬槊,格擋箭矢。
箭太多,他乾脆俯身,憑蠻力硬生生拽下一塊橋側的木質擋板,扛在身後當盾牌使。
一看李世民涉險,程知節大喝一聲“爾等留下!”
他獨自拍馬上橋,趕來支援。
他怕唐軍一擁而上,相互擁擠,反倒不利於救援,更怕踩塌了橋,斷了聖上後路。
如此一來,吉利可汗反倒成了粽子餡兒,被李世民等三人及程知節堵在了中間。
草!
吉利可汗心中大罵。
他先衝向了程知節,對付一個人總比對付三個人容易,這是最好算的賬,也幾乎是他下意識的選擇。
可對付了程知節之後呢?難道要去唐軍所在的渭水南岸?那豈不是自投羅網?
想明白了這一點,吉利可汗又調轉馬頭,衝向了李世民。
他衝得近了,原本還在放箭的突厥人怕傷了自家可汗,只好收了弓,翹以望。
“唐皇誆我!”吉利可汗大喊著,控訴李世民。
李世民勒住韁繩,挑起嘴角,壓低聲音道“誆了又如何,您不妨猜猜,突利可汗會使多大力救您?”
一句話揪住了吉利可汗的痛處。
他與突利可汗是叔侄倆(這裡前頭寫錯了,寫成了兄弟,已經修改),本應突利繼承可汗之位,可當年突利年幼,便由吉利代為管理部落。
如今突利已長大,吉利卻不願放權,因此突厥才有了兩位可汗共同管理的局面。
突利會真心救他嗎?吉利心裡真沒底,只能大聲卻略顯空洞地喝問道“唐皇要失信於天下嗎?”
“那倒不會,”李世民從容道“朕來此,是與您結盟的。”
“那您如此搶奪俘虜,做何解釋?”
“你們看管不嚴,讓敬德逃脫了,我怕起衝突,誤了結盟大事,不得已才將敬德帶離,你反倒還來怪朕?好生奇怪。”
閆寸不禁咋舌,李世民裝傻充愣的本事著實讓他開了眼。
李世民繼續道“既然尉遲將軍已回來了,我自不會食言。”
他衝唐軍擺擺手,示意將執失思力帶到橋邊,卻又不帶他上橋。
“不過,我還有件事,想跟您商量。”李世民指了指閆寸,“他,我也要帶走。”
吉利可汗確信了,這一切變故,絕對就是閆寸搗鬼。
放走這個擺了他一道的人,太不甘心了。
組織了一下語言,吉利可汗道“唐皇要一個胡人作甚?草原狼還是跟著我們回……”
李世民打斷了他,不容置疑道“還是看他自己的意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他在我大唐,自然有權決定去留,旁人不該干預。”
閆寸立即向李世民拱手道“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臣願為聖上效力。”
李世民一攤手,“你看,這可不是朕逼迫的。”
尉遲恭已逼近了吉利可汗,並嚷道“莫跟他廢話,他若執意開戰,今日便先斬了他的頭祭旗。”
吉利可汗再無它法,委委屈屈道“那便按說好的……”
“放心,”李世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十分親密的樣子,“只要可汗肯退兵,銀錢珠寶布帛少不了。”
說罷,李世民抽出了腰間佩刀。
吉利可汗嚇得一縮脖子,急忙驅馬後退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