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似乎已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將眼下的情況如實告知裴宣機。若他們不說,裴宣機回去問了櫻娘,不知那女人又要編排出怎樣的謊話。又或者她知道事情敗露,乾脆逃走,那就麻煩了。
閆寸可不希望櫻娘逃走,她辱了他倒可以不計較,但騙婚,或是打著成親的旗號騙財,已觸犯了律法,理應付出代價。
再者說,裴宣機亦是個受害者,他人看起來不錯,兩人有心幫他止損。
就在吳關組織好了語言,準備和盤托出時,裴宣機突然指著前方叫道“那是什麼?!”
說話間,他一馬當先衝了上去,閆寸和吳關忙跟上。
三人策馬狂奔,前面那動物也拼命奔逃著。
閆寸看清了,是一頭熊。
一頭十分壯碩的棕色巨熊。
“裴兄且慢!”閆寸大喊著。
裴宣機卻絲毫不肯放慢度,他興奮道“哈哈哈,將此物打回去,咱們的賭局就勝券在握啦!”
這倒不假,一山難容二虎,從食物鏈的角度來說這話是有道理的,一片區域往往只有一隻或一窩諸如獅虎熊豹之的猛獸,它們就如那金字塔上的尖,太多猛獸塔身就會崩塌。
三人遇到的很可能是附近唯一的一頭猛獸,只要將熊打回去,便可十拿九穩地壓清河王那一組一頭。
見裴宣機不肯收韁,閆寸焦急地解釋道“此熊壯碩笨拙,腹部似有隆起,是懷了崽兒的母熊,不可傷之!”
吳關跟在最後,原本啥也看不到,聽閆寸如是說,心下焦急,也忙道“莫追了,莫追了,莫傷了它!裴兄,咱們去找別的獵物吧!”
“二位心也忒軟了,殊不知母獸肚裡的胎獸才最好吃……呼呼……”裴宣機依舊不肯放慢度,他調整著呼吸節奏,以使自己能夠一邊快馳騁,一邊說話。
他繼續給兩人科普道“胎獸又名珠子,我已吃過羊珠子,牛珠子,犬珠子……呼呼……那個鮮嫩啊,絕不是長成的獸肉所能比比擬……兩位今日可有口福了……”
閆寸已顧不上答話,因為他看到裴宣機開了弓。
此人騎術了得,箭術想來也不會差,他之所以選擇與閆寸一組,或許早就存了跟尉遲家的小子比試之心。
見閆寸遲遲不肯出手,他終於心癢難耐,不再藏拙。
閆寸亦開了弓。
裴宣機瞄準前方跑得踉踉蹌蹌的熊,閆寸則瞄準了裴宣機手中的弓。
可是裴宣機竟又放下了弓箭。
閆寸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那頭熊已栽倒在地,口中出痛苦的哀鳴。
“哎呦哈哈哈哈,竟不費一刀一劍,今日運氣可太好了……”
裴宣機叨唸時,閆寸已策馬過了他,向著倒地的熊奔去。
確是一頭懷孕的母熊,她的肚皮高高隆起,且能看到肚皮內有東西在動。
“這是……要生了吧?”閆寸不敢確信地看向吳關。
吳關亦皺著眉,“可能吧,我……也沒經驗啊。”
三人均下了馬,小心翼翼地向著母熊靠近,母熊雖倒在地上,但不斷向三人揮著爪子示威。
“難道……難產了?”吳關道,“要幫忙嗎?”
沒人能給他答案。
閆寸一邊看著母熊,一邊防備裴宣機,怕他趁此機會向母熊下手。
裴宣機看出了閆寸的意思,笑道“我可真沒想到,閻羅竟會對一兇獸生出惻隱之心。”
“萬物皆有靈性,兇獸之兇,不過就是捕獵填飽肚子而已,它未來招惹我,於我就不算兇。”
“在理在理。”裴宣機點頭,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聽閆老弟的。”
閆寸看他不再堅持,這才放下了防備。
三人靠近也不是,離開也不是,一時間僵持下來,不知如何是好。
最終還是吳關提議道“咱們還是走吧,咱們走了,它好專心生產。”
裴宣機環顧四周,道“不好吧,萬一它的吼叫引來了李孝節他們……他們定是要對這母熊下手的。”
吳關皺眉道“你們竟都吃過珠子?”
“嗨呀,好吃嘛,誰想錯過美味呢?”裴宣機惋惜地看著母熊的肚皮道“當然啦,他們一開始都不肯吃,說什麼太殘忍了,被我帶著吃了一回,就再也不說這種話了。
哪裡殘忍嘛,你等它生下來,長大了,再打回去吃,不也一樣?何必呢。
對了,我僱了個獸師,專門飼養猛獸,待母獸懷胎成型,便剖開肚子取出珠子來吃,那東西大補……不妨告訴二位一個秘密,家父如此高壽,就是吃這珠子補的……下回二位來我家,咱們大快朵頤一番……”
這東西補不補,吳關和閆寸不知,他們只知道,太缺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