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起床,吳關看到閆寸枕下露出了文書一角,便好奇地將那文書拽了出來。
原來不是什麼文書,而是一張請柬,裴宣機請閆寸吃酒。
洗完臉進屋的閆寸看到吳關已現了請柬,不滿道“你這人……怎亂翻別人東西。”
“要不我讓你看回來?”說完,吳關掀開了自己的枕頭。
他的枕頭下也有東西,換下來的褻褲、襪子。
“哎哎……你這人……”
閆寸抿著嘴,黑著臉,不斷在心中勸自己大早上,不宜動怒,動怒傷肝……
見閆寸吃癟,吳關兀自嘿嘿笑了一陣子,又道“那你到底去不去赴宴?”
“不去。”閆寸回答得十分乾脆。
“為啥啊?”
“你沒看請柬上的內容?他要帶櫻娘赴宴,且希望我能當面准許他們。”
吳關聳肩,“你不是已准許過了嗎?再準一遍又不會掉快肉。”
“但是感覺……反正感覺很怪。”
“我明白,是有點尷尬,”吳關點頭道“可你想想,眼下咱們正在調查櫻娘姐弟,總不好躲著他們吧,你去赴宴說不定還能旁敲側擊一些訊息。”
“倒是這個理兒。”閆寸低頭沉思起來。
轉而他又抬頭問道“你去嗎?”
“不去,”吳關往榻上一歪,故作鬱悶狀,“咱官階低微,人家可沒將咱放在眼裡,又沒邀請咱……”
“你別生氣啊,裴宣機帶了伴兒去,我也可以帶啊,我帶你去就是了。”
“人家帶著女伴,你帶下屬?你是不能不想還是……不行?呵呵……別,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閆寸被他問得一愣,等他反應過來時吳關的車已呼嘯而過,他人也已起身下榻,走到了院中。
“我練功了,你莫在旁鴰噪。”
閆寸瑪德大早上就想打人怎麼辦?
這天晚上,閆寸還是去赴了宴,臨出門還被吳關叫著仔細囑咐了一番,他穿上了最體面的玄色長袍,頭梳得一絲不苟,還戴了冠。
用吳關的話說,去見前任嘛,當然要精神利索,怎麼帥怎麼來,最好立馬讓前任後悔,後悔了還沒法表示,只能忍著,那才爽。
陰暗。閆寸一邊在心裡如此評價吳關的做法,一邊任由吳關將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樣。
宴席設在宣陽坊的青雪閣。
青雪閣的姑娘以彈唱舞蹈見長,賣藝的多,賣身的少,是朋友小聚、賦詩聽曲兒的好去處。裴宣機選在此地,想來是為了照顧櫻娘,畢竟酒色意味太濃的地方,並不適合良家女子。
閆寸到地方時,裴宣機和櫻娘已到了,還有裴宣機的一班狗腿,閆寸大眼一掃,現兩三個熟悉的面孔,似在官場上打過照面,都是些趨炎附會試圖巴結裴家的小官兒罷了。
裴宣機專門給閆寸留了主位下手的位置,緊挨著櫻娘。
一落座,閆寸便現櫻娘低著頭,緊張地絞著手,手指上雪白的皮肉被指甲掐出了紅痕。
再仔細一看,櫻孃的眼圈是紅的,一側面頰竟微微腫起。
旁人自然都看出了櫻孃的異樣,但她是裴宣機的女伴,她的事自然就是裴宣機的事。
誰也不想多嘴過問裴宣機的事。
別人不敢,閆寸卻是敢的。
“你怎的了?”閆寸指著櫻孃的臉頰道。
櫻娘頭更低了,嘴唇幾乎要被她咬出血來。
“無事。”她低聲道。
閆寸轉向裴宣機,有些不依不饒道“她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