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寸已聽到了第一支箭破空而來的聲音。
但他來不及看，只能拿槍尖將一名兵卒到撥窗前。
電光火石間那兵卒瞬間就被射了個對穿，閆寸的眼神也凌厲起來。
“別逼我。”他道。
沒人聽他的話，剩下的兩名兵卒並未停下攻勢，直愣愣衝了上來。肯做先鋒，自有著過人的膽識，大多是死士，也不知得了秦王府的什麼恩惠。
閆寸心中大聲嘆氣，這樣的好兒郎，卻要死在自己人手上，死在漢人之間的權利鬥爭中，死得毫無意義。
他只替別人惋惜了一瞬，若再分心一會兒，恐怕就只有替自己惋惜的份兒了。
第二支箭也離了弦。
閆寸剛閃身想躲，卻被李藝手中的銀槍封住去路，只能勉強側身避過要害。
噗——
箭扎進了右肩。
取捨下挨的一箭，原有心理準備，不太疼。
但憋屈。
“你老孃！”
閆寸大罵，抽手去刺李藝。
李藝自小習武，家傳槍法了得，從容應對，一步都不退，死死將閆寸封在視窗。
第三支箭隨時可能射來，閆寸只覺後背所有毛孔都開啟了，當真提起了十二分注意力，可人已到了絕境，即使覺察出箭矢飛來，也只能受死而已。
不，還可以跳窗。
閆寸暗暗估量著。小樓不過二層，算不上高，跳出的同時以槍擋箭，只要擋住致命的箭矢，或可有一線生機。
由不得多想，念頭剛一冒尖閆寸立即行動。
他急退一步，右手一拍窗沿，左手的長槍硬接了李藝一槍，藉著李藝送來的慣性將自己移出了窗外。
“休走！”
李藝察覺了閆寸的想法，揮槍再刺。沒刺到人，卻碰到了閆寸後背的半截箭桿兒，閆寸疼得悶哼一聲，眼睛都紅了，額上青筋暴起。
藉著一股蠻力，閆寸不僅擋下了第三箭，還擲出了手中長槍，只聽噗嗤一聲，槍尖直搗入一名弓手眼窩，沒進二寸有餘。
弓手滾下屋脊，慘叫聲讓所有人心中都泛起了寒意。養兵千日，魯王終於到了用兵的時候。
閆寸落地，翻滾一圈，洩去了力道。
身上的箭又被觸動，閆寸疼的整個臉都成了豬肝色。
但他已顧不上疼，一落地他就被二十餘名兵卒圍了起來。
“給沈六報仇！”有人喊道。
也不知沈六是死在小樓裡那位，還是跌下屋脊那位，但可以肯定的是兵卒們的袍澤之情足夠深厚。他們也紅了眼。
不必再多話，動手。
閆寸很快又搶來一把兵器，可一虎難敵群狼，對方畢竟人多，有攻有防，幾十招下來，閆寸不僅被逼得節節敗退，身上還添了三道新傷，衣服後襟被血染紅了一片。
僅對付這些府兵，他或還可招架，可他還需分心防備身後，若李藝等人從後面的小樓殺出來，那真要了命。
李藝確殺了出來。
閆寸顧不得旁人，手中的刀直砍向李藝。必須先解決這個大麻煩！
李藝橫槍一擋。
噗——
他的槍也刺了出來，卻並非刺向閆寸，而是刺穿了一名攻向閆寸的兵卒的胸膛。
“你說得對，聯手才能殺出去。”李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