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這是你孫子嗎?真的好勤快啊。”
“這孩子從小就機靈,好動,讓他歇一會他還不敢,比誰都實誠,但恰逢那一年開戰,只好帶著孩子背井離鄉。”鄧圭嘆口氣,修整著自己的弓身,“因為打仗那孩子的父母也去的早,這些年啊跟著我到處跑,不抱怨,還挺能吃苦的。”
“多少歲了?”
“一十有三了吧。”
江問笑著喝下了藥湯,“老人家你也有本事,養出這樣的一孫子,日後你可有福了!”
“有什麼福,不吃苦就行了,那些福早就享受過了,”鄧圭看了看周圍,臉皮裂開了微笑,滿是洋氣的說道,“小兄弟別看我這樣,其實啊,我以前可是一大豪族的族長。”
“哈哈哈,老人家,那你也別看我這樣,我還是一國的司空兼任驃騎將軍。”
“哈哈哈,年輕人,我倒也不反感別人說大話,反而覺得啊,這人啊要是會說些大話,不是更好嗎?”鄧圭拉了拉弓弦,單閉上眼睛,“整日正正經經,講些文腔,反而讓人聽不下去。”
江問拿起藥碗,走到一旁的房間,呂蒙躺在床上,“可算是來了,我感覺我背癢的要命,你快些過來幫我撓撓。”
“撓什麼,那是長肉了,來,快點喝藥。”
“待在這個山窩子裡,整天就是這些湯湯水水,連口肉都吃的不過癮,你說我們到底要待多久?”
“不必慌張,慢慢等待便是。”江問將碗遞給呂蒙,“諾。”
“苦不苦啊。”
“你好歹是一國的將軍,怎麼喝個藥都這麼磨蹭?”
“是個人誰喜歡吃藥了?”呂蒙喝了一口,臉色苦巴巴的,“這味道真的讓人難受。”
“長蘇你想過沒有,我們這麼久沒有與外面聯聯絡,會不會以為我們兩個都已經死了。”
江問沉默了半晌,“我倒是想過家裡人肯定會無比難受,我們眼下的身體條件,再加上不認識這一代的路,根本無法離開。也無人能夠幫我們給家裡帶封信,與其去想徒增煩惱,倒不如靜下來心來。”
“既來之,則安之嗎?”呂蒙穿好了鞋襪,“許久不曾動身了,現在想要下床走走。”
小村子生活的平和,家家醃有著臘肉,也有著田地可種,呂蒙身子有些軟,“躺久了還有些不適應,等我練個幾天就好了。”
婦人拿著陶罐去往河邊清洗,男人們在地裡頭揮舞著鋤頭,沒有田地的人就在村子口帶著自己的鐵器,準備去山裡頭打些獵物回來。
事後還可以跟著一些人家,用肉換些糧食來食用。
“活著真好啊。”呂蒙看著山裡頭忙碌的人,有感而的嘆道。
“這裡可比不得你們府邸,吃不到官餉,所有的東西都靠自己獲得。”張仲景把自己肩膀上的水擔子放下,“要有所得必有所勞。”
“我累了,你們誰幫我抬抬。”張仲景說道。
江問和呂蒙對視一眼,“見過先生。”
張仲景說道“別忙著行禮了,這水馬上要用,快來個人幫我抬下。”
江問向著呂蒙使了個眼色,呂蒙瞪大了眼睛。
“我出謀劃策的,力氣活交給你。”
“我現在就是一個傷員。”
“算了就你吧。”張仲景指著呂蒙,“來快點。”
江問笑了笑,呂蒙翻了個白眼。
“先生既然在這裡幫人看病,為何無人幫你抬水?”
“醫者為名為利,皆不算醫者,”張仲景走著小道,“我廣走天下數年,也是診斷過大大小小的病症,多年來醫活了不少人。”
呂蒙身形一晃,江問連忙在身後扶了一把,“還是交給我來。”
“不用,老子一個將軍,連擔水都奈何不了,傳出去讓人笑話。”
“當今天下大亂,若是一位醫者不身懷救世濟民,反而追求名利,這樣的人容世人所不恥,甚至愧為醫者二字。”
“天下多少人能夠如先生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