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顏慕恆冷靜的外表下，到底隱藏著怎樣的心計，6彌琢磨不透，這讓他感到多少有些焦躁，臉色不知不覺變得嚴肅。
正當6彌努力把心思調整回來的時候，顏慕恆再次開口了，他問“6警官，你對衣櫃裡的衣服還有什麼看法嗎？”話語間，目光直盯著6彌的眼睛。
6彌稍微想了想，才回答“如果單純只是想把周木文給玫園園的衣服藏在這裡，嫌疑人不可能放那麼多衣服在衣櫃裡，還把顏料潑在上面。顏料幾乎浸染了所有的衣服，量非常大，這樣很容易把藏在衣服裡的信件也一起汙染。”
“對，”顏慕恆說“幸虧周木文加厚了一層布料，而嫌疑人只把顏料潑在衣服表面，信件才得以保全。”
6彌繼續分析，“潑顏料、增加衣服數量，我認為都是隱藏的手段，也許兇手還藏了什麼東西在衣櫃裡，與血跡和信件無關，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必須藏在這裡，總之，嫌疑人的行為讓我覺得，這件東西對他來說非常重要，他絕對不會希望警方現。”
“如果他希望我們現，就不會弄那麼多大費周章的事情，光是要讓所有衣服吸滿顏料，就很耗時耗力了，小恆，剛剛到現在，我一直有件事很奇怪。”
“是什麼？”
“嫌疑人若真如你說的那樣，把人擊暈藏在衣櫃裡，再從背後襲擊，讓鮮血全部噴在衣櫃底板上，然後給所有衣服灑上顏料，關上門，最後偽裝成言谷騙過車建華的眼睛，帶著屍體離開，他真的可以做到這一系列事情嗎？那段時間還不足一小時，我覺得實際操作起來，很難做到。”
“就算他在車建華到來之前，就已經開始準備，難道一點動靜都沒有出來嗎？周邊鄰居又不是魏小樊一戶，即便魏小樊故意忽略，其他鄰居呢？我們來調查的時候，對四樓和五樓的住戶進行了過簡單詢問，沒有人聽到過異常動靜，看到過奇怪的事情。所以，我想，我們還是要再深入調查，不可以輕易下判斷。”
“你說的這些也是我的困擾，”顏慕恆說“確實如此，這裡存在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我們只能循著分析判斷一步步向前摸索，最終，還是要靠實質證據來確定事實。剛剛我在檢查的時候，現掛在衣櫃左側，緊靠木板的衣服上，有很多毛，你看。”
說著，顏慕恆伸出左手，攤開掌心給6彌看，6彌湊過頭去，看到他掌心裡躺著很多五顏六色的細絲，很像頭，其中有好多都是捲曲的。然後他又把帶有毛的衣服指給6彌看。
衣服還掛在衣櫃裡，原來剛剛顏慕恆把檢查過的衣服拿出來，是為了清空這件衣服周邊的空間，現在，衣櫃左邊一部分看上去一目瞭然，連角落都清清楚楚呈現在眼前。
6彌走過去，翻了翻孤零零的衣服，只說了一句“這衣服不可能是我們第一次來檢查之前放進去的。”
顏慕恆馬上介面“也不可能是你們把衣服帶回警局之後放進去的。”
“為什麼？”6彌不解，“我們把所有衣服都拿回警局檢測過，上面現的毛很少，根本沒有這麼多，這件衣服，肯定是我們送回來之後放進去的。”
“6警官，你先被著急，仔細看看衣服上的顏色再說，如果衣櫃裡的衣服一起被潑上顏料，等顏料乾透之後，衣服就會黏連在一起，對嗎？”
“對，我們檢視衣服的時候，很多部分都因為顏料乾結而粘在了一起，只能一件件撕開來。”
“顏料乾結在一起之後，再撕開來，就會留下粘連痕跡，你看這件衣服，顏料的乾裂程度與其他衣服類似，袖子、胸口和下襬有好幾處大片的粘連痕跡，6警官，雖然你們放回來的時候弄亂了衣服順序，但只要仔細找一找，肯定能找到與此吻合的痕跡。”
“如果有人在你們調查之後再把染過顏料的衣服放進去，不可能有粘連痕跡，這隻能說明，沒有人事後放衣服進來，衣服只可能是一開始就在這裡的。”顏慕恆說著，掀開衣服，指著衣櫃左側板壁給6彌看。
“你看這裡，木板的顏色是不是與邊上有些不同，雖然也沾染上了顏色，但很明顯，顏色是事後刷上去的，說明在送回衣服之後，這裡的木板被人換過了，我們且不論為什麼換木板，毛來自於哪裡，先來討論一下誰有可能在警方監視之下做到這件事。”
“魏小樊！”6彌緊接上三個字，看著顏慕恆，似乎在等待著對方的肯定。
顏慕恆對此不置可否，他說“魏小樊確實有可能，但還有一個人，也同樣有機會利用魏小樊的屋子。”
“誰？”
“警員剛剛傳過來的魏小樊口供中不是明確提到了嗎？”
“以沫？”
“對，以沫！”
“可那個小姑娘我們已經仔細調查過了，並沒有機會作案，也跟言谷與周木文沒有任何關係。”6彌反駁顏慕恆，但語氣並不那麼確定。
顏慕恆說“飯店裡的案子她確實做不到，這裡就不一定了，魏小樊說過，以沫從嶽騰騰那裡探聽到了某種掙外快的辦法，到底是什麼呢？根據調查，她們兩個幾乎每天都到飯店裡上班，並沒有其他兼職，所以，我懷疑，這個掙外快的辦法可能與飯店有關。”
“飯店為什麼要隱瞞夜宵？龔梅葉要後廚去的目的是什麼？我相信魏小樊不可能每一件事都在說謊，在與以沫的交往過程中，他確實看到了聽到了一些什麼事情，但我並不是說他就值得信任，以沫目擊到死者當天，去了魏小樊出租屋裡，她是出於什麼目的，要先去向魏小樊求助？”
“也許，魏小樊並不是真的喜歡以沫，他只是覺得警察已經將矛頭對準了自己，所以把以沫供出來當擋箭牌，他認為警方不可能透過以沫或者飯店的事情查他的頭上。這個人膽怯、自負、沒有多少真本事，他不可能是主謀，但控制並利用以沫，或者說小姑娘的貪婪，他應該可以做得到。”
“魏小樊是條很好的線索，他把飯店、以沫、嶽騰騰、龔梅葉以及這裡都聯絡起來了，所以，我們可以暫且接受他的口供，按照他的意思去調查飯店和以沫，讓他放鬆警惕，然後跟蹤他的行動，也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6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很贊同顏慕恆提出的建議，魏小樊確實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但是眼前的問題，他們還沒有解決。
6彌重新掀開衣服，指著木板對顏慕恆說“我想先開啟它看看後面有沒有藏什麼東西，再來繼續分析。魏小樊或者以沫就算要進入這裡改動現場，也必須有個進入的渠道，從屋外直接過來肯定不可能，即便避得開警方視線，他們也沒有鑰匙，我們為防止有人進入，在言谷失蹤當天，就換了大門上的鎖。”
“你小心一點，我不確定裡面……”顏慕恆話還沒有說完，6彌就把手指摳進了裂開的木板縫隙中，隨著他的手慢慢用力，木板出咔嚓嚓的聲音向外掀開，與此同時，一些柔軟的東西拂過6彌手背，令他瞬間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手腕也加大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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